林銳回頭看了一眼妹妹，他的目光裡有一絲溫柔，但更多的是無奈。
他輕輕搖頭：“林心，咱們靠打零工、租破房子，能撐多久？我們這些外來人，要在內城區活下去，得付出代價。”
“可是哥……”林心的聲音顫抖著，像是要說什麼，卻被韓婉的打斷。
“說實話，這確實是個辦法。”韓婉開口了，她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語氣冷靜中帶著一絲複雜，“三居室的條件已經算是很高了。可這條路，不容易走吧？你確定他們會接納你？”
林銳點了點頭：“我是退役軍人，身份過得去，他們征兵的對象裡，對軍事背景的人有優待。現在災後重建，軍隊的任務繁重。
重點是，他們缺人，缺戰士、缺後勤、缺維修，什麼都缺。”
孫勝靠在椅背上，咧嘴一笑：“好啊，林銳，要是真能分套房子，到時候咱們也算住上正經地方了。不過……”
他話鋒一轉，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這可是拿命換的。你想清楚沒？”
“就是！這不是鬨著玩的！”林心激動地喊了一聲，她的眼眶已經開始發紅，“哥，你明明可以陪著我們，為什麼非要冒這種險？”
“因為我沒得選。”林銳的聲音平靜，但卻透著一種不容反駁的力量。
林心的嘴唇顫抖著，仿佛想要反駁，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她明白哥哥說的是實話，他們這些外來人，在內城區永遠是最底層。
靠現在的狀態苟活下去，未來的路隻會更窄。
“哎喲喲，林銳。”馮東這時用胳膊肘撞了撞林銳，臉上帶著幾分壞笑，“林哥兒，要不把我也帶上。”
林銳瞪了他一眼：“你少貧嘴。”
“不過話說回來，老林。”馮東的語氣忽然變得認真起來，“你真決定了？”
林銳點點頭，算是回應。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妹妹身上，聲音溫和了一些：“彆擔心。我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為了讓你過得更好。你知道，我從來不會拿命開玩笑。”
“可是……”林心眼眶中的淚水終於滾落下來，她猛地一轉頭，不再看林銳，“我……我不想讓你一個人去承擔這些事。我們可以一起努力啊！為什麼你總是要一個人扛下所有？”
林銳看著妹妹的背影，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刺了一下。
他沒有再說話，隻是站起身，輕輕拍了拍林心的肩膀。
“睡吧，明天再說。”他低聲說道。
這一夜，每個人都在自己的思緒中輾轉難眠。
清晨的陽光透過破舊的窗簾斜斜地灑進房間，帶著冬日的微寒。
林銳躺在床上，目光呆滯地望著天花板，眼神中滿是倦意。他一夜未眠，腦海裡不停浮現著過去的畫麵。
從小到大，他和林心相依為命。父母在早年意外去世後，林銳扛起了整個家。
他放棄了上大學的機會，選擇參軍，因為他知道軍人能賺到更穩定的錢，能給妹妹更好的生活。
災難發生後，他們一同從外城區的地獄裡爬出來，經曆了無數次的生死。
他心裡明白，無論多麼苦、多麼難，他都不能讓妹妹獨自麵對這個殘酷的世界。
“哥……”記憶中，小時候的林心站在廢棄的學校操場上，小臉上滿是淚水，卻倔強地拉著林銳的手，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你不會丟下我吧？”
“不會。”林銳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發，語氣中帶著堅定，“永遠不會。”
回憶像潮水般湧來，讓林銳整晚輾轉難眠。
無論如何，他都要為妹妹爭取一個真正的未來。
陽光逐漸明亮起來，屋外的城市開始蘇醒。
樓下的街道上傳來小攤販的吆喝聲，喧鬨的聲音讓林銳從沉思中回過神，他坐起身，揉了揉疲憊的雙眼，緩緩走向客廳。
客廳裡已經彌漫著一股簡單的早餐香氣，林心正忙著給每個人倒茶，韓婉和孫勝坐在桌旁，一邊吃早餐一邊低聲聊著什麼，而馮東則站在窗邊點燃一支煙，目光投向窗外的街道。
“怎麼起來這麼晚？”馮東笑著回頭，手裡夾著煙，語氣中帶著調侃，“難得咱們老林也有賴床的時候。”
林銳輕哼了一聲，隨意地坐到沙發上：“昨晚沒睡好，腦子裡全是亂七八糟的東西。”
“估計是你那入伍的打算折騰的。”孫勝笑著接話，“不過，我們今天可有個大計劃。”
“什麼計劃？”林銳皺了皺眉。
“驚喜！”韓婉揚起嘴角，眼神中帶著一絲神秘，“你彆急，等會兒就知道了。”
林銳看著他們的表情，心裡隱隱覺得不對勁。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正準備追問，林心突然站到他麵前，雙手叉腰，臉上帶著一絲倔強：“哥，我們決定了！”
“決定了什麼？”林銳眉頭皺得更緊。
“我們要和你一起去軍隊。”林心的話擲地有聲。
林銳愣住了。他下意識地看向韓婉、孫勝和馮東，發現他們臉上的表情也帶著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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