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葉好不容易知道了王伯元的消息,怎麼可能會放棄,立刻從草叢裡鑽了出來,問道:“你當真知道他在哪裡?”
陳瀾見李春葉毫無女子模樣,皺了皺眉,他心中的女子該是雲雪那般的,又怎能看的了李春葉這般粗魯的女子,問道:“葉淩羽與王伯元什麼關係?”
李春葉說道:“他們並不相識,我不過是曾幫過葉淩羽,是以他才會在京城幫我。伯元究竟在哪裡?”
陳瀾說道:“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你為何又突然想找他了?”
陳瀾心裡埋了太多的感情,他實在是無法對人說出口,所以才會偷偷來了東宮,坐在雲雪死的湖邊,對著風說。風吹過,便散了,不用擔心秘密被人知曉。如今竟然發現了一個與自己遭遇極其相似的人,陳瀾便起了傾訴的欲望,想問問她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李春葉坐在廊下,陳瀾站在旁邊,靠著柱子。
李春葉晃動著腿,說道:“此前我並不知道他出事兒了,他告訴我他見異思遷,娶了彆人,我便信了。”
陳瀾問道:“如今呢,怎麼突然想起找他了?”
李春葉抬頭看向陳瀾,問道:“你當真知道他在哪裡?”
陳瀾說道:“當真,我是個言而有信的人,隻要你在這裡陪我說話,我便把他的消息告訴你。”
李春葉點頭,說道:“好吧,其實這幾年我一直覺得奇怪,伯元不是這樣的為人。半年前他父親去世後我才知道伯元出事了,便上京來尋他了。”
陳瀾又問道:“你這些年你是如何過的?”
李春葉說道:“還是那樣過唄,賣肉,養葉…養我自己和王叔。隻是總覺得自己心裡缺了一塊兒。你呢?雲雪是你的妻子嗎?”
陳瀾看著荒涼的院子,說道:“若是沒有當年的那件事,她早就是我的妻子了。我與她自小便定下了婚約,青梅竹馬。我此生從未想過娶她之外的女子。”
李春葉扭頭看向陳瀾,問道:“那她呢?與這東宮有何關係?”
陳瀾望著遠處的湖,或者說汙水更合適,道:“自從太子出事後,眾人對東宮避之不及,又加上王伯元敲登聞鼓將太子的奏折宣揚的滿城皆知,帝王震怒,便將整個東宮圈禁起來。幾位皇孫接連去世,太子妃也一病不起,當時的東宮,甚至連太醫都請不到。雲雪是太子妃的侄女,她因為自小體弱,懂得些醫術,便自請入東宮為太子妃侍疾。”
“那她是怎麼死的?”李春葉問道。
陳瀾心中一痛,說道:“溺水而亡。”
李春葉可不相信什麼溺水而亡,這京城吃人,東宮更是要人性命。所有和東宮有關的人都死了,沒有死的也避走京城,了無音訊。
李春葉說道:“你懷疑她是被人害死的?”
陳瀾眼神中滿布的悲涼,說道:“是,她幼時曾落水,自那以後,總是避水遠遠的,怎麼可能會失足跌入湖中。我懷疑她是發現了什麼秘密,慌不擇路,被人追趕至此,又被人按進水裡,才會溺水而亡。”
“你不敢去查?”李春葉直接指出了事情的真相。
陳瀾胸腔中仿佛被刺入了一萬枚銀針,痛的他喘不過氣來,沒有說話。
李春葉說道:“這不怪你,伯元不過是個小人物,我都不敢明著打聽他的下落,更何況是太子妃的侄女。”
風吹過,兩個人說了很多。
陳瀾說他與雲雪的故事。
李春葉說她與王伯元的故事。
陳瀾察覺李春葉的故事並不完整,故事裡少了一個人,他懷疑這個人是葉淩羽。
落日餘暉,太陽已經爬上西山,如垂暮老人,正努力的做著最後的掙紮。
李春葉說道:“今日陪你說了這麼多的話,你也該告訴我伯元的消息了吧。”
陳瀾問道:“你當真想知道他在哪裡?你可想過,有時候不能解惑,反而是給了你希望!”
李春葉說道:“我千裡迢迢跑來京城,便是為了找他,更何況,我答應過王叔,要把伯元帶回去。”
陳瀾見李春葉神色堅定,說道:“極北之境。”
“極北之境?”李春葉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地方。
“是,極北之境,當初他被關入刑部,又轉入了應天府,等學子風潮過後,便被流放到了極北之境。”陳瀾補充道。
李春葉從遊廊欄杆上跳了下來,拍了拍身上的土,說道:“行,多謝了。”
陳瀾見她要走,問道:“你還要找下去嗎?”
李春葉回頭,反問道:“為何不找?”
陳瀾說的:“那可是極北之境,遠在千裡之外,常年風雪,你一個南地人,在那裡根本適應不了。”
陳瀾說的很委婉,其實不是適應不了,而是如果沒有足夠的物資儲備,根本就活不下去。
李春葉說道:“我就是為了找他才出來了,千裡之外又如何,京城不也在南地的千裡之外。我有腿,我不怕,總有我走到的那一天。”
陳瀾勸說道:“那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他已經死了!極北之境,流放之人有去無回,不出兩年的時間,便會死在那裡。更何況,王伯元一個文弱書生,還是南地人。他在極北之境根本就不可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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