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兒真是衝動了，怎麼當麵和閻羅王對著乾？
辛素華帶著怒色，心中憂慮非常。
這孩子平日機靈得很，先帝在時她向來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一對上如今的皇帝就經不住激。
“還不快向陛下賠罪！”
辛素華催促。
少女對她的暗示視而不見，含怒看著皇帝，神色倔強又冷淡，沒有低頭的意思。
皇帝臉上漸漸浮起陰霾。
太後親自打圓場她不領情。看來為了殷高冀她不僅敢頂撞他，連她的好姑母都不顧了。
“你想如何？”
皇帝眼底慍色愈濃，森然的語氣中醞釀著風暴，“你想進皇子所陪他？”
“陪他就陪他！我——”
“渺兒！”
太後厲聲打斷少女。
“讓她繼續說！”皇帝高聲蓋過太後欲出口的話，臉色陰沉如墨，聲音含著深深冷意，竟是罕見的怒形於色，風雨欲來。
殿內一片死寂。
豆大的汗珠從姚興順額角滲出，可他根本不敢擦拭，深深低著頭，同殿內所有人一樣噤若寒蟬。
陛下在外雖有暴虐惡名，可實際甚少動怒，即便當初三皇子黨羽放縱謠言詆毀陛下，真正下旨處置他們的時候，陛下也是不喜不怒，好像做了個尋常事。
盛怒至此的模樣他從來沒有見過。七皇子妃完了，保佑她平安的滿天神佛今日起不了作用。
“怎麼不繼續說？你不是要陪著他嗎？朕倒想知道，”
皇帝冷笑，“你是想陪著殷高桓還是殷高冀？”
除了四哥哥五哥哥，她如今又多了個好弟弟。
剛被太後暫且勸住，聽到皇帝所言，少女再次怒上心頭。
她冷冷望向皇帝，眼中滿是厭惡。
安靜了一會，她朱唇輕啟，一字一句道。
“就算再來一萬遍，我也隻救五哥哥。”
她的神情明明白白宣告，殷朔現在再如何刁難她，逼她低頭，遷怒報複，可她絕不後悔當初的決定。
再來一萬遍，她也不會救殷朔，她還是會棄他不顧。
臉上是豁出一切的坦然冷靜。
眾人不知辛渺話中機鋒，以為她回答皇帝的問話——在兩位皇子中選擇了五皇子，不由得瞠目結舌。
七皇子妃竟然當眾表明對五皇子的心意！
京城皆知他二人青梅竹馬，是自小的情分，可現在她已和七皇子定了親，就該忘卻前塵，竟然在皇帝麵前說出口了？這不是送上門的罪名嗎？
辛漩腿肚子發顫，心都快跳出來了。
她緊閉著眼，心中祈求少女彆說了，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再說下去就是奔著死無全屍去！
但她的祈禱顯然無人聽到。
皇帝不發一言，可他愈發沉重急促的呼吸讓所有人都繃著神經，猶如天崩地裂前的預示。
“好，好！”皇帝壓抑著怒氣，森然道，“那你就去皇子所陪著殷高冀。”
姚興順猛地抬頭，目中驚愕，怎麼是去陪著七皇子？
“皇帝！”辛素華驚道，“渺兒她”
殷朔不理會，叫出姚興順的名字，讓他派人押送辛渺去皇子所。
“不必陛下費事！我自己走。”
她口中喊著陛下，眼裡卻不帶恭敬，一甩袖徑自走出殿，路過皇帝時，一如從前傲慢，隻瞥一眼便將目光移開。
皇帝的心好像被人猛的攥住又鬆開，絲毫不覺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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