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瀟恍然:“你早就有了指證謝碭的證據,為何今日才拿出來?”
男子勾了勾唇,似是狡黠無比:“早點拿出來,明皇後母子不就早就出來了?”
“離三月之期隻剩幾天。”她掰指頭算了算:“三哥好算計呀,隻是可惜了金弓。”
謝玨麵色一暗,金弓之事的確出乎他的意料。
現在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金弓就是謝碭做的,但他所說的刑訊手段也是真的,證人就算是鐵舌也終有撬開嘴巴的時候。
酒菜到的時候,宮人在外頭稟告一聲便進來了,偏殿中一時酒菜香味四溢。
幽暗的殿內靜的異常,禦釀醇香無比,兩人對飲到半夜,謝瀟醉得不省人事。
翌日,晨曦的微光自窗欞中射進來,謝瀟趴在膳桌上將自己的胳膊枕的酸麻難以忍受,方才醒來的。
不知道謝玨是何時走的,膳桌上還保持著睡前的模樣,她抬起腰背時,肩上被人搭上的外袍無聲落地。
一個明黃色的綢布卷軸安安靜靜躺在手邊,謝瀟打開來看,呼吸猛的一緊——竟然真的是任職的旨意。
她曾幻想過父皇會將她安排在哪一個州地,定是個清閒的美差,總之日日悠閒,混吃等死的日子馬上就要來了。
可不想,意料中的字眼一個都沒有見到。
謝瀟唇角的笑意逐漸僵在臉上。
“七皇子聰明正直”
“不勝其任”
“負笈隨師”
“留京”
“擢任東宮太子洗馬以輔之”
胸口倏地起伏起來,強烈的打擊如同雷霆閃電一般迅速而猛烈,謝瀟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
閱卷團隊忙著批改試卷晝夜不停,終於在四月十五日這一天按時張貼了杏榜,正是杏花爛漫的時節,京城之中老老少少圍在杏榜之下觀看,有人歡呼雀躍,有人黯然失色。
人群中有人歡喜有人愁,謝玨在裡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礙於人前,謝玨示意他免禮不必跪迎,雖然兩人隻見了一麵,可熟悉卻如老友一般:
“殿下,蘇某這次……真的考中了!”
杏榜在張貼之前自然是已經給太子過目的,謝玨對蘇淩誠喜極而泣的畫麵並不意外。
“先生早年時運不濟,卻勤學不輟堅持多年,如今大器晚成,喜中會元,今後定能青雲直上,連中三元指日可待。”
手握魁星點鬥筆,登科折桂躍龍門。
連中三元是讀書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前朝百年才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