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蓁聲音宛如蚊蠅,就連她身側的徐公子也沒有聽清楚她喚的是誰,臉上的笑容也僵硬得像是被寒風凍結了一般。
眾目睽睽之下,劉蓁無法向天家之人行禮,慌亂之下迅速甩了徐公子的手,隻好隔著人潮向兩人福了福身。
心情最激動的當屬謝玨。
感受到掌中有一隻細膩光滑又溫熱的小手在手心來回摩挲,他的眼神無可控製地變得炙熱而濃烈,呼吸也跟著躁動起來。
他那烏黑的瞳孔裡麵透出的光亮讓人捉摸不透,僅僅是這樣靜靜地打量著她,就很想要看到她的心裡去。
謝玨忽然很理解前人的短袖之癖,因為他也很貪戀這種感覺。
謝瀟不覺他有什麼異常,隻還記得在狩獵場上兩人假扮短袖之事,劉蓁雖然已經出京,可為了不讓朝臣議論君王之家隨意扯謊蒙蔽大臣,她立馬決定再演一場。
她的頭往謝玨側臂靠了靠,依著他身上的月白色錦衣輕蹭,仿佛有無儘的喜悅溢滿心間:“劉姑娘,好巧啊。”
劉蓁雙手不自覺地搓著衣角,口中喃喃地吐不出幾個字。
徐公子看到兩個男子手挽手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隻問向劉蓁:“阿蓁,這兩位公子可是你在京城的熟識?既然都見麵了,何不上去打個招呼?”
劉蓁心中慌得一批,怒瞪起身邊的男人來。
打什麼招呼?
她才甩了太子,就和彆的男子牽手,更可歎的是還被太子當場看到。
雖然太子兩人也是那副不正經的樣子,可人天家人有權有勢,自然是不怕平頭百姓們說道的,劉蓁尷尬地隻想扣眼珠子。
謝瀟對劉蓁這個大家閨秀端莊賢淑的印象徹底刷新,儘管如此,她還是拉著謝玨走近,瞧著劉蓁輕紗裡頭的紅暈猶如夕陽下羞澀的晚霞,笑道:“聽聞劉姑娘得了急病出京醫治,如今想是已經痊愈了,對麼?”
“多謝七……”劉蓁身旁仍舊人口攢動,改口道:“多謝七公子關心,已然痊愈了。”
劉蓁寬袖中的手腕無聲碰了碰徐公子的胳膊,示意招呼也打過了,不如我們先逃?
可周圍街市太過嘈雜,身旁的徐公子竟然沒有聽見。
徐公子當先拱手,語氣很是客套熱絡:“兩位公子有禮,在下剛好在河岸邊包下一艘畫舫,既然你們是我家阿蓁的朋友,她又最喜歡熱鬨,相請不如偶遇,便一同前往遊玩一番,如何?”
劉蓁暗自瞪了一眼,並不敢直視另外三人的目光。
如若她表示不願和太子同遊,會不會被人以冒犯天威為由治罪?
謝玨正是滿腔熱血沸騰的時候,對四人同遊顯然沒什麼興趣,他眉頭一皺,道:“我們還有事……”
謝瀟輕拽了下他的衣袖,在這個盛世繁華的熱鬨街口,已經將兩人之間先前同眠的尷尬拋諸腦後。
她踮起腳尖同他說:“三哥,那邊的畫舫的確很漂亮,我們少玩一會兒,回去我有事告訴你,嗯?”
謝玨心情激蕩,卻隻想與七弟獨處。
但低頭看到她飽含期待的眼眸亮如夜空中閃耀明星的時候,拒絕的話到了口邊,竟吐也吐不出來。
“那好,早些回去,三哥也有話想對你說。”
河水靜靜流淌,岸上遊人如織,燈影婆娑之間,兩岸燈火與船上燈籠的柔光交織,映照出江南水鄉的璀璨光華。
踏上雕梁畫棟的船身,靜坐時仍能感受到水波的輕柔搖晃,謝瀟自漣漪蕩漾之中回看,夙洲城的萬家燈火玲瓏多姿,儘收眼底。
京城繁華,江南富庶,這大淵朝的各個州地,竟然都彆有一番天地。
謝玨心情平複了些,站在上風口為她遮擋涼風,謝瀟趴在畫舫的紅木欄杆上,手肘支著下巴觀賞美景。
“三哥。”她鬢角的碎發被微風吹起,似俏皮又似柔婉:“我有點喜歡這裡。”
其實她是想為下一句“我想留在這裡求你答應好嗎”提前打鋪墊。
謝玨聽進去卻沒有來得及回應,因為徐公子執著托盤過來敬酒。
徐公子不知二人身份,但也能看出來兩人氣質清貴定不是尋常人家的公子,言談舉止間也十分有禮,謝玨語氣溫吞,禮貌性地回複幾句,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劉蓁絞著手帕,站在畫舫另一頭手足無措,時不時還朝這裡望幾眼,想過來又不想過來。
謝瀟瞧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很是難堪,遂到了劉蓁身旁想要勸解幾句:“徐公子熱情好客又一表人才,劉姑娘眼光不錯。”
劉蓁臉上再度漫出一朵羞紅,卻還是不敢承認:“我們,隻是普通朋友。”
謝瀟是想說,普通朋友還能牽手嗎?
她淡淡一笑,還是讚道:“劉姑娘品行率真,離了京城倒是看起來更開心些,先前的是是非非都已經是前塵往事了,劉姑娘拿的起放的下,無牽無掛才能活得開心。”
謝瀟是在隱晦的提醒她,太子選妃一事已經過去,讓她不必介懷,大大方方去和喜歡的人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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