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軍見那杏花臉色緋紅的在看著他,眉宇間流露著楚楚動人的羞澀。
楊軍不忍心責備她。想了想,心平氣和的問道
“杏花,你是不是和賈東順好上了”?
那杏花知道楊軍來找他,肯定是興師問罪。
她剛才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想好了,她不準備和楊軍藏著掖著。紙裡包不住火,長痛不如短痛。痛痛快快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和楊軍說明白,也許楊軍能理解她,幫助她。
那杏花臉上飛起一片紅暈說
“小軍哥,好上了,我準備嫁給賈東順。他很快就會成為你的妹夫。現在就等著邵慧瀾和賈東順離婚”。
說完這句話後,那些花睜著一雙好看的大眼,在注視著楊軍。
楊軍以為那杏花,聽到他的責問。會羞愧,辯解,或者就乾脆不承認。
讓他沒想到,那杏花大大方方的給承認了。
好像他和賈東順結婚是天經地義的事。好像是自己問的多餘了。
楊軍聽了那杏花的話,他真的生氣了。
側過臉來,憤怒的盯著那杏花說
“那杏花,你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你還要不要臉?你知道你現在是乾什麼?用城市人的話說,你在破壞彆人的家庭,是第三者插足,用咱們老家的話說,你是在搞破鞋。咱們老家杏元溝是個風清氣正的小山村。多少年來就沒有發生過像你這樣破壞彆人家庭的事。你插足彆人的家庭,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楊軍是個很有素質的人,從來不講一句臟話,在家裡是這樣,出門在外還是這樣。
今天那杏花對他自己的婚姻無所謂,對彆人的婚姻也是無所謂,把楊軍激怒了。
楊軍說完這幾句話,連他自己都覺得難聽。
他有點後悔,不該和那杏花說這樣粗魯的話。如果讓他的奶奶和母親知道了,他們一定會很傷心的。
在祖母和母親的眼裡,自己是個知書達禮、溫文爾雅的年輕人。
楊軍剛才的話,把那杏花惹惱了。
在那杏花的眼裡,楊軍從小就是個不講臟話,彬彬有禮的人,今天這是怎麼了?
對她說出這麼難聽的話來!
那杏花滿臉羞紅,目光散亂,淒然的笑了兩聲,對楊軍說
“楊軍,我在你的眼裡就是這樣的人嗎?在你的眼裡,我就是個破鞋?這句話從你這個深受孔孟之道的人嘴裡說出來。你覺得不羞愧嗎。古人常說的一句話。先嫁由父,後嫁由己。如果我真是個破壞彆人家庭的破鞋。
那麼我也是口裡孫家小莊的破鞋,不是你們風清氣正杏元溝的破鞋。我從杏元溝嫁出去的那一刻起。
杏元溝已經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
剛一開始我聽我父親的話,嫁給口裡的那個孫瘸子。後來我受不了孫瘸子的虐待。一個人偷跑了出來,從我跑出來的那一刻起,我就可以為自己做主了。
賈東順雖然長的不順眼,可他對我好,真的對我好,事事都順著我。他能把他的繪畫毫無保留的傳授給我,我嫁給他,我能順利的從八一農大畢業,能吃上商品糧。請問小軍哥,你能真心對我好嗎?你能讓我過上這樣幸福的生活嗎?
你對我好,你是在同情我。說白了,你是在可憐我。可是這樣能改變我的生活狀況嗎?你隻顧你的美好前途,你從心裡關心過我嗎?
我明裡暗裡說要嫁給你。可是,你敢答應我嗎?你不是裝糊塗,就是裝紳士。不打我,不罵我,彬彬有禮的把我拒之千裡之外。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人長得俊,家裡條件好,又是生產建設兵團最年輕的乾部。我們一開始就門不當戶不對。小時候在杏元溝,你是我們村唯一吃商品糧的供應戶,我是農村戶口。你是白馬王子,我是灰姑娘,我們之間差了一大截。
現在我成了逃婚的二婚女人。你是生產建設兵團的營級乾部,我和你就更相差十萬八千裡了。我有自知之明,我不想讓知青們說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說到這兒。那杏花一改她冰冷的麵孔。眼眶裡噙滿了淚水,動情的又說道
“小軍哥,你既然給不了我幸福,現在賈東順能給我幸福,你為什麼要阻攔我呢”?
那杏花的一番話,讓楊軍一時找不到恰當的語言來反駁。
他承認這段時間沒有顧得上關心那杏花。自己做的不對。
可是你也不能破壞彆人的家庭啊,何況還是邵慧瀾的家庭。
想到這兒,楊軍低聲的怒斥道
“那杏花,你是幸福了,可你不能把幸福建立在彆人的痛苦之上吧!你是幸福了,你知道邵慧瀾又該麵臨怎樣的痛苦呢”?
那杏花聽了楊軍的話。掏出手絹,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彎彎的細眉微微的顫動了一下。
譏諷的說道
“小軍哥,你說邵慧瀾痛苦,她痛苦嗎?我怎麼一點兒都看不出來?我每天都能見到邵慧瀾。我所見的邵慧瀾正沉浸在喜悅之中。
她終於可以擺脫她的不幸婚姻,從圍城中走了出來。賈東順就是她身上穿著一件外衣。邵慧瀾穿的不合身,嫌瘦嫌過時,我不嫌!我穿上不行嗎?我覺得我嫁給賈東順,不是給邵慧瀾帶來痛苦。我是給邵慧瀾帶來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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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兒,那杏花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楊軍。繼續譏諷道
“小軍哥,我說的不對嗎?我可聽八一農大美術係的師生們都在說你和邵慧瀾的關係。
邵慧瀾在乾部學校教書時,和你這個才華橫溢的學生談過戀愛。後來也不知什麼原因。邵校長終止了你們的戀愛。讓她嫁給了三代貧農,根正苗紅的賈東順。
邵慧瀾嫁給賈東順後。兩個人都不幸福。邵慧瀾看不起賈樂順。嫌賈東順沒有你順眼。沒有你有才華!
難道邵慧瀾對賈東順所有的嫌棄?都不是邵慧瀾和你有過愛嗎?就是因為有你楊軍的存在,邵慧瀾怎麼都看蔣東順不順眼,兩人三天兩頭吵架。邵慧瀾結婚後,有一半的時間住在娘家。兩人的婚姻早已是名存實亡了。
我和蔣老師好。犧牲了我的幸福。把邵慧瀾從失敗的婚姻中解救了出來。我的幸福是建立在邵慧瀾的痛苦之上嗎?應該是我的痛苦,建立在你和邵慧瀾的幸福之上”。
說完這些話後。那杏花的臉上早已沒有了痛苦和悲傷。而是目光尖銳的看著楊軍。
楊軍怎麼也想不到那杏花會說出這樣有分量的話來。
他被那杏花說蒙了,一時找不到反駁那杏花的語言來……。
不遠處的一棵楓樹上,有一對叫不上名字的小鳥,在高一聲低一聲的啼叫著。
揚軍看了一眼樹上啼叫的小鳥。
他能看出來。這對小鳥應該是一雄一雌。
小鳥在歡快的啼叫著,也許它們在歌頌它們美好的愛情。
楊軍心想,一雙叫不上名字的小鳥,都有它的美好愛情生活。難道有血有肉的那杏花就不應該有她的真愛嗎?
平心而論,那杏花插足邵慧瀾和賈東順的婚姻。在法律道德上也能說得過去。
關鍵是那杏花揭的鍋早了。
她不應該在邵慧瀾和賈東順還沒有離婚。就過早的插足進這個沒有愛情家庭。
本來可以演繹一段美好的愛情故事。卻成了讓人看不起的第三次。
此時的楊軍開始同情起了那杏花。
本來他是約那杏花出來興師問罪。剛才聽了那杏花的傾述。
他倒覺得自己沒理了。
想了好一會兒才說
“杏花,聽了你的話,我很自責,這段時間我麵臨的畢業分配,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沒顧得上關心你。發生了這樣的事,也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既然老天爺錯點了鴛鴦譜,把邵慧瀾和賈東順這兩個沒有愛情的人結合在了一起。組成了一個不幸福的家庭。你把他們給破壞了。重新組成兩個幸福的家庭。也許是件好事。也許你做的對。
你做了一件不太光彩的事,成就兩個家庭的幸福。卻是你一個人的過錯。
那杏花知道楊軍原諒她了,她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幽幽的看著楊軍說
“小軍哥,你說我成就了兩個家庭的幸福。包括你和邵慧瀾的家庭嗎”?
楊軍聽了那杏花的話,發現那杏花特彆的純真可愛。又成了他們張家口小山村那個純真無邪的杏花了。
他輕輕的給那杏花捋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發說
“杏花,我和邵慧瀾是不可能的,她是我的老師。我們不可能走到一起”!
說到這兒,楊軍和那杏花也調侃了一下
“杏花,你可彆把我扯進去啊!我可不領情!你的不辛,可不是建立在我的幸福之上”。
楓樹林裡的那對叫不上名的小鳥受到驚嚇。“撲棱!撲棱”的飛走了。
原來是賈東順走路的腳步聲,把它們嚇跑了。
賈東順還是那樣的細。細眉,細眼,細身材。渾身上下就是個細。
也許是他走的著急。渾身上下都冒著熱氣。
他走到那杏花的麵前。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和喜悅,說
“杏花,我剛去給你們班。上人體素描課,發現你不在班上,我以為你身體不舒服,在宿舍裡休息,我下了課就去宿舍裡找你。發現你還是不在,你們宿舍的宿管阿姨告訴我。
說你是被一個長相英俊的男知青叫到了楓樹林裡,於是我就著急忙慌的趕來了”。
那杏花當著楊軍的麵,手被賈東順纖細的手握著,有點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