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開了那裡,離開了我新建立起的族群,來到一座城市。
這座城市破敗不堪,到處都是殘垣斷壁,昏暗的路燈也隻能照亮這殘垣的一角,毫無一絲生氣。
我獨自走在馬路上,居然沒人害怕。
因為,這裡鮮有人路過。即便有,又有誰會懼怕一隻黃鼠狼呢?
我漫無目的地走著,在拐角處碰到一個人。
他神色慌張,懷中抱著一個嬰兒,眼神不停地環顧四周,像是在找尋什麼。
我站在黑夜裡,仔細打量著他懷中的嬰兒。
那嬰兒模樣並不俊俏,但很乖巧,不哭不鬨,隻是眨巴著眼睛,好奇地看著周圍一切。
然而,從他的臉色來看,似乎不太舒服。
不知為何我會有這種錯覺,我仿佛感覺到他頭頂有一條血線,且快要消失。
那就像是他的生命線,每跳動一下,他的臉色便難看一分。
‘他好像快死了!’我歎口氣,輕聲說道。
這明顯嚇了那人一跳,他環顧四周,才在地上看到我。
他臉色難看,滿臉恐懼地看著我,顫抖著說:‘你,是你在說話?’
他像是在求證,我點頭應允。
他先是一喜,隨後臉色又沉了下來。
他大概覺得自己有點瘋了,竟會認為一隻黃鼠狼能救人性命?
但是,這隻黃鼠狼會說話!
‘我有辦法救他!’
不知為何我會開口,或許是弟弟的告誡,隻有積累善業才能活下去,於是我說道。
‘你有辦法?’他表情疑惑,似乎不太相信。
他打量我許久,始終不認為我會醫術。
當然,我確實不會醫術,但我腦海裡卻盤踞著一個能救治他的方法。
‘你認識他嗎?’
良久,他才從兜裡掏出一張紙條,我看了一眼,皺著眉頭審視他。
那是我寫的紙條,我清楚地記得,因為我曾想複活我的父母。
可是,那是假的啊!我根本沒能力做到。
‘所以,你不想救他?’
我指了指他懷中的嬰兒,沒想到他竟毫不避諱地點頭。
他太殘忍了!
他說:‘我想用他的命換我兒子的命。’
‘可是,他難道不是你兒子嗎?’
‘是,但他有病。’
‘有病?’
我搖搖頭,示意我不能答應。
他跪下來,懇求我答應他的要求。
他說:這個孩子還未出生就被查出是無腦兒,出生後又發育遲緩,即便長大後也不能生活自理。
我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什麼,竟答應了他,他欣喜若狂,但我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大驚失色。
‘想要複活一個人就必須獻祭掉他的靈魂,然後引來想要複活的人的靈魂,隻有這樣,才能真正地複活。’
這完全不是我說的話,我心裡明白,因為我感受到了。
我感受到體內血蟲的跳動,它們似乎要蘇醒了,這個信息就是它們傳遞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