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你進京後,朕就一直想找個時間召見你,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與你相見。”
他病懨懨躺在床上,而肖柔柔正在為他把脈。
隔著層層的床帳,她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清楚聽到了他的問題。
她一絲猶豫和停頓都沒有,“陛下您心係天下百姓,公務繁忙,我也沒想到會有機會得見龍顏。”
“你和你爹很不一樣!他這個人,永遠說不出這種話。”
“陛下與阿爹很熟?”
“你爹沒給你提過朕嗎?”
“阿爹對陛下的敬重裝在心裡,不曾在我麵前談論過陛下。”她拿開自己的手,將自己的診斷結果儘數告知,“陛下身體康健,隻是有些氣血鬱結。”
“你覺得,朕為何會如此?”
氣血鬱結大多與精神壓力有關,患病之人的性情會急躁易怒。
近些年,大金王朝沒有內憂外患,他又是站在權力頂端的人物,按理來說,不應該有這種症候表現。
他這樣問,隻能是在試探。
“雖說醫毒蠱不分家,但我也隻是學了一點兒皮毛,相比太醫院的各位禦醫,我確實沒什麼話語權。”
“他們要真像你說得那麼厲害,也不至於這麼久都治不好朕!所以,你不必有什麼顧慮,直說即可,”他步步緊逼。
“氣血鬱結多是心病所致,各位禦醫的藥再好,都不如陛下保持良好情緒所起的效果好,”她實話實說。
“心病?你覺得朕的心病是什麼?”
“恕陛下見諒,我無法給出準確答案,”肖柔柔收起脈枕,神色沒什麼變化。“我隻是一介平民,隻在乎自己的家人,但陛下不一樣,天下百姓都是您的兒女,您要操心的事太多。”
“說到家人,我聽說你成婚了?”
“是,半個月前才剛剛成親。”
“才半個月,白屹就已痊愈,”他話鋒一轉,“坊間傳聞你會算命?難不成,是因為你早就算到了這一點,所以才答應了這件婚事?”
“陛下也說是傳聞,”她已經開始提筆寫藥方,“我要是會算命,知道他身體痊愈的代價是變得癡傻,一定會謹慎考慮一番。不過……”
說到這裡,她從宣紙上抬頭,示意站在一旁的太監幫自己研墨。
那年輕太監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人,得到對方的準許後,他這才捉住一側袖子,上前幫忙。
“不過什麼?”
“不過,我們族裡有個大祭司,是她算到了我的機緣在相國府。這樣看來,興許是外麵的人聽錯了內容,傳錯了消息也不一定。”
“大祭司?她的占卜當真有這麼靈驗嗎?”
肖柔柔持筆的動作微微一頓,但她的幅度很小、挽救也很及時,所以不引人懷疑。
“是,她近些年所算之事都沒有出過錯。”
“看來,若是朕有一天出現問題,還要去請教她一番。”
“蒙陛下高看,但族裡大祭司的主要職責是煉化高階蟲類,占卜隻是消遣,算得大都是姻緣這類小事,國家大事什麼的,她怕是沒有能力。”
“你這是看不起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