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天航三個月前上山時曾路過這李家村,當時本想找村中鐵匠給流光劍配個劍鞘,恰逢鐵匠家兒子患病,一家三口去了都慶城求醫。
如今這流光劍的劍鞘,是淩清霜偷拿淩毅君的鬆風劍劍鞘改的,可憐那青城派鎮派寶劍鬆風劍如今連個劍鞘都沒了。
這李家村沒有客棧,三人隻得借宿百姓家,村民見是青城派高徒投宿,便爭相邀請,亦天航與廖玉衡借宿在鐵匠家,淩清霜借宿在隔壁孫大嬸家。
鐵匠姓李,三十多歲,李家村的李,不錯,這村子就是他聚集起來的,李鐵匠最早做的是樵夫的營生,後來跟著師傅學打鐵,如今已有十幾年了。
鐵匠兒子名喚李鐵柱,今年九歲,頗為聰慧,正在村裡請的老先生那讀私塾,擱鐵匠老婆張大嫂那話,孩子名賤好養活。
這李鐵柱雖說年齡不大,卻也有個江湖夢,也想行俠仗義、仗劍天涯,卻總被李鐵匠夫婦潑冷水。
廖玉衡見這男娃長相清秀,根骨不錯,不習武確是可惜,便有意往青城派引薦。
張大嫂對自家這兒子要緊得很,哪肯放手,直說打打殺殺不是他們這等小老百姓能過的日子,這孩子會個手藝,能養家糊口、安穩一生便是萬幸。
李鐵匠隻顧著抽煙袋鍋子,看著廖玉衡與李張氏喋喋不休,咧嘴直笑。
亦天航看著李鐵柱,冷不丁地說道:“這孩子眉目清秀、根骨奇佳,練不練武先不說,鐵柱這名得改,不能叫鐵柱,不如叫遙塵。”
此話一出,屋內其餘三人儘皆鴉雀無聲,頃刻,廖玉衡說道:“好,亦兄弟給起的這名字好,遙塵、遙塵,遠離塵囂、脫離世俗,好!”
這李鐵匠聽到這個名字也覺得很好,很有超凡脫俗的意境,便抬頭看了看自己的老婆,說道:“亦少俠給咱兒子起的這名字挺好,以後大名就叫李遙塵,小名叫鐵柱。”
一夜無事,次日清晨,三人在鐵匠家吃過早飯便要繼續趕路,自是留下了銀兩作為答謝,這李鐵匠也是個憨厚人,追了出來死活要將銀子還了,並拜謝亦天航賜名之恩,又似有他事扭扭捏捏不便開口。
廖玉衡見狀問道:“李大哥可有其他要緊事?但說無妨。”
李鐵匠聽到這話方才鼓足勇氣說道:“我還有個請求,亦少俠昨夜為犬子賜名,犬子極為歡喜,非要拜亦少俠為師,我與內人商議了一夜,決定讓他習武,亦少俠能否收犬子為徒?”
淩清霜聽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對著亦天航說道:“亦大哥,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就要為人師表了,恭喜恭喜。”
廖玉衡也是滿眼笑意看著亦天航。
亦天航沒搭理這二人,看著李鐵匠進退兩難的站在那,便說道:“好,還請李大哥告訴遙塵,我下次再到李家村時,便收他為徒、教他武藝,可能數月、也可能一年兩年,這段時間便讓他好好跟著先生讀書,若是我來之時,先生說他不服管教、不知禮數,那收徒之事便作罷。”
李鐵匠聽到亦天航應了此事,心中高興,急忙拜謝而回。
亦天航三人出了李家村繼續趕路,以亦天航意思,先去天南四煞那隱匿於林間的木屋查探,之後再做其他打算。
亦天航三人沿官道往嘉武方向策馬疾行了大半日,終於到達那處木屋附近,三人尋著樹林隱蔽處將馬栓好,由亦天航帶路,小心謹慎地往林中尋去,找了大約半個多時辰,那個對於亦天航意義非凡的木屋已是近在眼前。
木屋前已被清理得乾乾淨淨,天南四煞的屍身早已不見,屋後那些被砍伐乾淨的草叢灌木倒是又長了出來。
三人慢慢摸到屋子後麵,隱約聽到有人語聲,隻見兩三個江湖人在屋前空地上生火烤肉,屋內也有人影閃動。
隻聽得屋內一人說道:“大哥,時隔數年,這鎮武司派我等返回蜀地,專乾綁架官差的營生,這到底為何?”
“老二,有些事你還是不知為妙,哥哥我也是聽令行事,何時何地去哪綁誰都是行武使主動聯係我,這鎮武司的事,你我還是慎之又慎為好。前些日子,我與老五奉命前來與天南四煞彙合,到了此地卻是幾具燒焦的屍體,我還是通過屋外的人頭才知這四煞已經喪命,也不知是何人下的手,吩咐弟兄們小心為上。”
“好吧,一切聽憑大哥的意思。”
這屋中二人說完,其中一人便推門到了屋外,隻聽他說道:“老三、老四、老五,好生戒備,殺四煞的凶手還沒找到,保不準那人再回到此地。”
“知道了,二哥,你跟大哥真是,這多大點事,至於幾次三番的絮叨?那人若是再來,我等殺了他便可,還好向上麵邀功。”屋前一人滿腹牢騷地回道。
淩清霜戳了戳亦天航,低聲說道:“亦大哥,人家要殺了你呀。”
亦天航並未做聲,廖玉衡以手指嘴,示意淩清霜莫要說話,三人悄悄後退。
待退到林子裡,廖玉衡說道:“近日擄綁官差的便是這五人了,屋內那兩人提到的鎮武司,應該就是直接聽令於北周皇帝的鎮武司了。這鎮武司高手如雲,不知這五人是何方神聖、武功如何,若是貿然出手,萬一不敵,隻怕打草驚蛇。”
亦天航聽後點了點頭,說道:“廖兄所慮甚是,不過以我推測,能被派到這深山野林與天南四煞彙合,那這幾人的地位和武功怕是也高不到哪去,不如我與廖兄摸到近前,先偷襲斬殺屋外三人,剩下二人就不足為懼了。”
“哦?亦兄弟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