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天航見來硬的沒用,便以誅心之言刺激逼迫一眾蠻兵,隻見眾蠻兵央求蠻將把作戰謀劃如實說出,那蠻將回頭大罵了幾句,便不再說話。
亦天航走向另一個蠻兵,舉刀便要砍,那蠻兵跪在地上,朝亦天航磕頭,嘴裡喊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人是家中最後一個男丁,若是小人死了,家中老母妻兒也就活不久了。”
亦天航手握寶刀遲疑了一下,餘光瞄了瞄那蠻將,見其仍舊如石頭般不為所動,一道刀光劃過,斷臂落地,獻血噴湧,慘叫聲起,看的周圍諸人心驚膽顫,那蠻兵掙紮了幾下,也是昏死過去。
亦天航轉身走回營帳前,說道:“來人,給這兩個斷臂的蠻兵止血、包紮傷口。”說完往帳外那椅子上一坐,反手將刀插進了地裡,一手扶刀,便示意黃發才繼續問。
黃發才點了點頭,咽了口唾沫,正要開口,隻見那些蠻兵跪行到蠻將身邊,竭力央求。
那蠻將雙目緊閉、嘴角抽動,終是於心不忍,抬起頭說道:“隻要你保證放他們走,我就說出寨主的謀劃。”
“哦?你想通了?那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這軍機要事,一旦出錯,那可是萬劫不複。”亦天航見蠻將心理防線崩塌,卻又不著急了,開不開口是一回事,開了口,是真是假、信與不信是另一回事。
“我以地龍洞的家人起誓,若我所說有一字是假,父母妻兒不得好死。”
“好,本督便暫且信你,說吧,你等是如何深入我大齊境內,有何謀劃?”
“本將奉地龍洞與禿梟寨兩位首領之命,率領五百勇士潛入嘉武、江陽、資中三城交界處潛伏,隻待兩國開戰,我部便劫掠齊軍後方及運糧隊,擾亂南齊布署。”
“嗯?!你等早就潛入我齊境了吧?”
“不錯,一旦我族大軍開拔,必會被齊軍探子得知,到時齊軍戒備森嚴,難以出入,所以我等提前數月便已喬裝潛入,近幾日得知大軍已到,有些弟兄在山中按捺不住,才漏了行蹤。”
“好,可還有其他潛入我大齊境內的蠻軍?”
“在下所知隻有這些,至於兩位首領有沒有其他安排,確是不清楚。”
亦天航見再也問不出其他信息,便與黃發才說道:“本督言而有信,隻說保他們性命,可沒說放他們走,將這些人包紮好傷口,好生看管。快馬往報嘉武、江陽兩軍,務必告知兩位統兵將軍,蠻族已滲透至我軍後方,另遣輕騎連夜趕回資中向穆將軍稟報,若路遇董校尉兵馬,不必理會。”
“得令,屬下這就去安排。”黃發才領命退下,其餘人等押著俘虜也退了下去。
此刻這營帳外隻剩下亦天航一人,一手撐刀站立,仰頭閉目似是陷入了沉思,在帳外月色襯托下,顯得是那麼的孤寂。
如今孤軍在外,手下五百號弟兄的生死全在他一人手中,一旦行差踏錯,後果不堪設想,也不知董校尉的三千兵馬到了哪裡。
第二日清晨,亦天航安排人手,將俘虜、戰死的士卒及重傷員護送回資中,手下隻剩四百人。
亦天航經過一夜深思,決定繼續搜尋蠻族蹤跡,南齊境內絕不止這一夥蠻兵,這正是他立功揚名的好機會!由此往南便是嘉武與江陽的交界處,那裡山林遍布,八成會有蠻軍藏匿。
亦天航突然想起一幫故人,便是以張岱為首的山賊,前些日子聽說這幫人從良了,做起了護送往來商戶的營生,乾得是風生水起,已在嘉武和江陽買了產業,正兒八經的開了鏢局,名曰“易行鏢行”,真是通俗易懂又有些繞口。
“既然董校尉因個人喜惡貽誤戰機,那就彆怪本督‘將在外’了!”亦天航拿定主意,便喚來黃發才,問道:“糧草可夠幾日?”
“回大人,屬下昨夜清點了清點,足夠一月用度,這夥蠻軍真行,帶著這麼多糧草到處亂竄。”黃發才頗為興奮地回道。
黃發才這人過於精明,善於揣測彆人的心思,一聽亦天航問糧草的事,便猜到這位曲督大人極有可能繼續向南進軍。
“我軍若是將糧草全部帶上,可會明顯拖慢行軍?”
“回大人,沒有馬車的情況下,要想正常行軍,我軍最多隻能攜帶七日口糧,若將這裡的糧食儘皆帶上,不止拖慢行軍,對眾將士也是徒添累贅。”
“不是繳獲了蠻兵幾輛馬車嗎?”
“那個,被屬下用來運送弟兄們的屍身了。”
“哦,可還有多餘的戰馬?”
“除了大人騎乘的這一匹,剩餘的九匹戰馬均派給斥候了,已全部派往江陽、嘉武、資中報訊。”
“全派出去了?”
“是,亦大人,如今局勢嚴峻,為保消息穩妥傳達,所以屬下往各城方向均派出了三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