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川北廣元郡城,通寶錢莊分號密室。
這密室雖說空間不大,但可謂是五臟俱全,桌椅床榻齊備,布局講究,收拾的也極為乾淨,一看便知這房間主人非尋常人。
“總管事,這徐亦航、周忠二人來曆不明,所查之事雖與我錢莊無甚乾係,但事涉冉行舟,會不會節外生枝?”說話之人正是閬中城外與徐亦航交手的封胥。
“嗯,老夫正在想這徐亦航口中的友人之子到底是誰,自冉行舟被主人拉攏後,這幾年來並未指派他去取誰的性命,而且這冉行舟對錢莊之令也不儘聽。”一錦衣老者背對著封胥,若有所思地說道。
“難道是冉行舟臣服於主人之前所為?”封胥猜測道。
“極有可能,隻是不知這徐亦航有沒有說實話,按照慣例,這兩人問了不該問的,早就該死了。唉,兩個地字下等的高手,又來曆不明,此事便交於你了,派人密切監視他二人的動向,若追查人命是假,暗地裡卻調查錢莊,那隻能老夫親自出馬取他二人性命了。”
“以屬下之見,應是無事,這徐亦航不似說謊,他找上屬下也是誤以為屬下與冉行舟相識,同為北周賣命。”封胥回道。
“無事最好,為北周賣命?嗬,他還真是小看我錢莊了。”錦衣老者轉過身來,輕捋短須,眼中精光一閃。
“因他誤以為屬下為北周做事,所以屬下並未與他二人徹底翻臉。”
“接應蠻族一事,知者極少,隨你一同行事的弟兄也是老夫親自選的,到底是如何走漏了消息?”錦衣老者似是自言自語,又接著說道:“如今事過一年,又無實據,就算他二人是南齊禦監司的人,也不打緊,你隻需好生盯著便可。老夫讓你辦的事如何了?”
“屬下已初步查清,當年北周鎮武司在蜀地所尋之人名喚文敬儒,明麵上鎮武司是受北周平樂郡主所托,刺探軍情的同時順手抓捕此人,實際是這人身上有一極貴重的物件,涉及前朝。”封胥鄭重地稟報道。
“涉及前朝的物件?鎮武司怕也不清楚到底是何物,不然怎會派那些江湖惡人、下三濫的玩意前來,行些荒唐事,搞的蜀地大小官員人心惶惶。”錦衣老者略有不屑。
“這文敬儒頗有才學,幾年前隱姓埋名在治政司為一書吏,事發後便不知所蹤了,不過屬下已是尋得些蛛絲馬跡,此人尚在蜀地。”
“好,你繼續追查,切不可被鎮武司的人察覺。”
“總管事放心。”
“徐衍山若是有你一半的能力,老夫也能鬆心不少,可惜啊,他卻隻知玩樂,滿腦子都是吃喝!好了,你退下吧,老夫略有些乏了。”錦衣老者竟自顧自地臥上羅漢床,閉目休息去了。
漢平郡城西數裡官道,徐亦航、周忠策馬慢行。
“徐兄弟,老周我一直不解,半年前你便有意離開蜀地去往中原,為何又查起了劉卿元兒子的事。”周忠將長斧橫在肩上,雙手搭在斧柄上,一副春風得意、逍遙自在的模樣。
“嗯,本來閉關苦修之後的確想去中原一闖,會會各路豪傑,但絕刀門隱藏的秘密太多,事關蜀地武林安穩,在下自要查明白了才能放心離開。”徐亦航敷衍道,絕刀九式外傳一事還不能和周忠提。
“得了吧,彆以為老周我粗人一個,就猜不出來,你是怕劉卿元再起事端,唐門、絕刀門起了衝突牽扯到唐姑娘。”周忠大明白一個。
“咳,周兄言之鑿鑿,在下竟是無可辯駁。”徐亦航被人點破這點小心思,略有些臉紅。
“封胥處毫無進展,徐兄弟你下步欲待如何?”周忠問道。
“在下也是沒有頭緒,本以為封胥、冉行舟都與南蠻有瓜葛,他們之間會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從封胥下手會容易些,沒想到這二人素不相識。”
“封胥所言未必是真。”周忠提醒道。
“若封胥與冉行舟有舊,他便不會輕易放我二人走,雖然以他一人之力留不住你我,但彆忘了還有數十殺堂堂眾,所以他應該沒說假話。”徐亦航早將此事琢磨明白了。
“真假無所謂了,問題是你我在這蜀地亂晃也不是個事啊?你是個‘死人’,我是個要犯,早晚會被人認出,到時禦監司那些人察覺,你我想走都走不了。”周忠抱怨道。
“一年前你隨我進出軍營時,也沒見你這般慫包。”徐亦航回懟道。
“此一時、彼一時,當時周某被齊老威嚇,心不甘情不願的做了你的跟班,整天黑布蒙麵,死的心都有,還怕什麼禦監司。”
“你是因為有我這個校尉給你頂著,又有齊老在,你有恃無恐吧?”徐亦航直接一語拆穿。
周忠卻跟沒聽到似的,說道:“言歸正傳,如何查劉卿元兒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