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母”裴筱喃繞過謝子敘,來到甄婻挽的身邊,搖晃她的胳膊撒嬌,“我這不是許久未見公子,思念得緊嘛。”
此時,黎錦娥才看清她的模樣,二八年華的少女,青絲雲鬢,媚眼如絲。
同為女子的黎錦娥,也在這一眼中看癡了去。
許是感受到了黎錦娥的目光,裴筱喃放開了甄婻挽的胳膊,朝她回看了去,“這位姑娘是?”
裴筱喃看黎錦娥的目光中,儘是不屑。
她心中所有的緊張,都在見到黎錦娥容顏的那一刻起,全部煙消雲散。
同為女人,即便是簡單的五個字,黎錦娥也能聽出,裴筱喃對她的敵意。
若她所料不錯,這位裴筱喃姑娘,應該對謝子敘用情不淺。
“這是我夫人。”謝子敘抬眸,看著裴筱喃道。
裴筱喃現下擺出的的動作、神態、語氣,他早已司空見慣。
黎錦娥是他帶出來的人,自然是有用處的。
今日,她可以口無遮攔地挑釁黎錦娥,明日,或許她也可以為了一己私欲做出更多不識大體的舉動。
裴筱喃此舉,讓謝子敘很是不悅。
“原來是公子的夫人。”裴筱喃見他麵露不悅之色,也心知,現在不是找黎錦娥麻煩的時候。於是她趕忙收攏神思,略帶歉意道,“是筱喃唐突了。”
“筱喃姐姐沒見過我,問一句也在情理之中。”黎錦娥溫婉一笑,柔聲道,“以前從未聽夫君提起過姐姐,錦娥今日才知,夫君身邊竟還有姐姐這樣漂亮的朋友。”
隻一句話,黎錦娥便裴筱喃與謝子敘的關係劃到了第二層次。
她話裡話外無不在提醒著裴筱喃,她們之間,誰與謝子敘更加親近,誰才是常伴他身邊的人。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裴筱喃又豈會聽不懂她的意思。
若說黎錦娥的話隻是讓她氣,那謝子敘接下來的動作便是真正讓她急了。
“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有什麼好提的。”說著,謝子敘還夾了一塊排骨放到黎錦娥碗裡。
黎錦娥明白,他是在示意自己不要多說了,畢竟接下來還要一起行動,鬨僵了關係可不好。
黎錦娥是明白了,可還在氣頭上的裴筱喃卻不明白,她隻道是主子眼裡隻有那個女人。
裴筱喃看著黎錦娥,貝齒幾欲將朱唇咬破。
甄婻挽見她如此,心下焦急,卻又心疼女兒。
裴吉霖雖有心教訓女兒的不敬,卻又不好當著謝子敘的麵發火。
“裴洋參見公子。”一到爽朗的聲音自門邊傳來,隨即進來行禮的,是一位豐神俊朗的男子。
“嗯。”謝子敘應了一聲,算是回應。
“爹、娘。”裴洋得到回應,又轉身朝裴氏夫婦行了一禮。
“你這孩子,跟娘還客氣什麼。”甄婻挽責備似的看了裴洋一眼,可麵上卻是止不住的笑容。
一旁的裴吉霖雖然一聲不吭,但他板著的麵孔在見到兒子時,還是露出了一絲細微的笑容。
“這位是,公子的夫人?”雖然在來時的路上已經聽小廝提起過這位夫人的事,可當他真正見到黎錦娥時,卻仍舊有些拿不準。
這倒不是裴洋明知顧問,而是黎錦娥確實過於普通,與她身邊那位絕世無雙的公子太不搭調。
黎錦娥也趁此機會打量了裴洋一番,二十七八的年紀,劍眉星目、豐神俊朗,模樣上與裴吉霖有幾分相似,一看便知是其親生兒子。
“嗯。這是我夫人。”謝子敘點頭,僅一句話便算是介紹。
“裴洋見過夫人。”不同於裴筱喃的無理,裴洋聽了謝子敘的介紹,當即便向黎錦娥行了一禮,中規中矩。
見話題又回到“雪夫人”這個點上,裴吉霖急忙轉移眾人的注意力道,“洋兒,你和筱喃前去雲華山查探也有好幾日了,可有什麼新的進展?”
“沒有,山中一切如常,看不出什麼異樣。程公子也仍舊閉門不出,不接待任何客人。”裴洋眉頭緊蹙,無奈搖頭,“恐怕這事隻有公子親自前去,見到程公子,才會有眉目。”
“這事說起來著實奇怪。”謝子敘冷聲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們明日便出發。”
“屬下明白。”
飯後,因謝子敘與眾人還有行程的具體細節需要商定。
黎錦娥便獨自回到屋中沐浴休息。
等她打理完一切瑣事,又替謝子敘將水備好,才徹底清閒下來。
自從與安德分開,這些伺候謝子敘的事,便全都落到了黎錦娥頭上。
不過幾天,黎錦娥竟有些佩服起他來,能把謝子敘這麼挑剔的人伺候好,他也真是不容易。
在枕邊放好謝子敘晚上要看的書後,黎錦娥乾脆順勢躺在了床上。
可她剛躺了不到一刻,便聽見“吱呀”的開門聲,想來,是謝子敘回來了。
聽見聲音的那一刻起,黎錦娥趕緊從床上爬起來,走道浴桶邊伸手試了試水溫,正好。
“水已經備好了,溫度正合適。”黎錦娥接過謝子敘脫下的狐裘披風,自覺地退到了屏風外邊。
謝子敘沐浴時,黎錦娥也沒有地方可去,隻能百無聊奈地坐在桌邊候著。
隔著屏風,隻能隱約見他泡在浴桶裡的身影,再加上屋內水汽彌漫,有那麼一瞬,黎錦娥真覺得,那人似乎一點兒也不真實。
“怎麼?想看?”戲謔的低笑響起,玉磬般的聲音將黎錦娥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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