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將清平鎮的大街小巷都染成了一片詭異的暗紅色,仿佛是大地被撕開了一道血口子,正汩汩地往外冒著不祥之氣。林霜華和蘇羽拖著疲憊且負傷的身軀,一步步踏入這仿若被血色籠罩的小鎮,每一步都似有千鈞之重。
自那場驚心動魄的遭遇戰之後,兩人雖僥幸逃脫,可心中的陰霾卻愈發濃重。林霜華的腦海中,不斷回響著鏢頭那句憂心忡忡的勸告,那聲音仿若一道緊箍咒,勒得她頭疼欲裂,卻又無法驅散。但每當她目光觸及自己身上那一道道還滲著血水的傷口,家族蒙冤受屈的慘狀便如走馬燈般在眼前閃現,仇恨的火焰瞬間便會將那絲猶豫焚燒殆儘。
蘇羽緊跟在林霜華身後,看著她那倔強卻又略顯單薄的背影,心中滿是疼惜與擔憂。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他深知,此刻的林霜華,滿心滿眼隻有查明真相、手刃仇人的執念,任何勸阻的話語,都隻會如輕飄飄的鴻毛,被她內心的狂風瞬間卷走。
兩人一路無言,徑直來到了鎮中一座偏僻的小院前。這小院是蘇羽在清平鎮的臨時落腳點,平日裡鮮有人至,倒成了他們暫時的避風港。林霜華輕輕推開院門,那“嘎吱”一聲,在這寂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刺耳,驚得院角幾隻覓食的麻雀撲棱棱地飛向了天空。
院子裡,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草藥味,那是蘇羽平日裡晾曬草藥留下的氣息。林霜華深吸一口氣,這熟悉的味道,竟讓她緊繃的神經稍稍舒緩了些許。她徑直走到院中的石凳旁,緩緩坐下,雙手抱頭,試圖整理這幾日如亂麻般的思緒。
蘇羽則默默走到一旁的水缸前,舀起一瓢水,洗淨了手上的血跡與塵土,隨後拿過桌上的草藥,開始細心地為林霜華處理傷口。他的動作輕柔且熟練,眼神專注而關切,嘴裡還不時念叨著:“林姑娘,你忍著點,這草藥敷上可能會有點疼。”
林霜華微微點頭,並未言語。此刻,她的心思全然不在傷口的疼痛上,腦海中反複思索著從老者處得來的那條關鍵線索:死者生前曾參與過一項涉及朝廷機密的任務。這短短一句話,仿若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激起了千層浪。
“蘇羽,你說,這朝廷機密任務,會是怎樣的機密?竟能引得那神秘組織如附骨之蛆般緊盯不放,甚至不惜痛下殺手。”林霜華突然打破沉默,目光灼灼地看向蘇羽。
蘇羽手上的動作一頓,微微皺眉,沉思片刻後說道:“我雖在江湖行走多年,可對朝廷之事也隻是略知皮毛。但能讓神秘組織這般興師動眾,想必這機密關乎著極大的利益,或是足以顛覆朝堂的權勢更迭。”
林霜華微微眯起雙眼,眼中閃過一抹睿智的光芒,緩緩說道:“我也這般猜想。而且,我越想越覺得,這神秘組織的行事風格,與當年陷害我家族的那幫惡徒如出一轍。同樣的藏頭露尾、心狠手辣,同樣的善於布局、精於算計。”
說到此處,林霜華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緩緩滲出,她卻渾然不覺。蘇羽見狀,心疼地握住她的手,輕聲說道:“林姑娘,莫要傷了自己。既已察覺到關聯,咱們便更要小心謹慎,切不可衝動行事。”
林霜華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內心洶湧澎湃的情緒,微微點頭道:“你說得對,蘇羽。我明白,此刻的我,絕不能被仇恨衝昏頭腦。隻是,一想到家族多年來所受的冤屈,我便難以自控。”
蘇羽輕輕拍了拍林霜華的肩膀,給予她無聲的安慰。隨後,他站起身來,走到院子的另一邊,拿起一根木棍,在地上隨意地劃著,邊劃邊說道:“咱們不妨從頭梳理一番。死者身為朝廷官員,辭官回鄉後,頻繁與神秘人接觸,還涉足廢棄宅院,當掉疑似關鍵之物的令牌,最後慘遭毒手。這一係列事件背後,定是有著一條緊密相連的線,而那神秘組織,就隱匿在這重重迷霧之中,操控著一切。”
林霜華看著蘇羽專注的模樣,心中湧起一股暖意。她站起身來,走到蘇羽身旁,蹲下身子,看著地上那些歪歪扭扭的線條,輕聲說道:“依我看,咱們目前掌握的線索雖零散,但也能拚湊出些許輪廓。這神秘組織,勢力龐大,眼線遍布,不僅在江湖中有爪牙,恐怕在朝堂之上也安插了人手。他們能如此迅速地知曉我們的動向,絕非偶然。”
蘇羽點頭表示讚同,接著說道:“還有那令牌,我總覺得是重中之重。死者寧肯冒著風險去當鋪當掉,想必是意識到自身處境危險,想通過此舉留下線索,又或是擺脫某種牽製。可那令牌究竟代表著什麼,又為何會讓神秘組織如此忌憚,咱們還需進一步深挖。”
林霜華站起身來,來回踱步,眉頭緊鎖,口中喃喃自語道:“我有種預感,這令牌或許與當年我家族被陷害一事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若能解開令牌之謎,說不定就能揭開這神秘組織的真麵目,還我家族清白。”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