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璟之倒沒準備瞞著,把酒杯放回去,開口道:“一旨誥命。”
出宮禮部攜帶的聖旨跟著皇駕已經出了京都,皇宮裡有旨無印,亦擬不了旨。
那林家女人生機薄弱,行屍走肉,白紙黑字先至,是他的態度。
“誥命?”是她想的那種誥命嗎?
上官堇在一旁笑道:“流言已成定局,再多人站出來洗白,也隻會越抹越黑。”
“表兄的一旨誥命落過去,是變相為方夫人正名,彆說那些背後嚼舌根的了,就是方政言,他也得敬那林家女兒半分。”
君王認可,哪個不長眼的敢質疑皇上眼瞎看錯人。
有些人的誥命是倚仗夫君、子女,而林靜宜的誥命,是對她蒙冤這麼多年的補償,是對她為了家族,甘願作為紐扣繼續留在方家的敬佩,誰人敢看輕。
蘇南初扯開嘴角,將筷子放在旁邊,擦擦嘴:“怪不得…”
怪不得那女人笑成那模樣,她不差權,不差錢,差的就是這個認可。
一道誥命,這就相當於國家嚴選,你能不相信?
“不過說到那方夫人不孕之事…”上官堇思索著又道。
“表兄可有讓宮裡太醫過去診過脈?”
他總覺得這裡邊有點貓膩,兩家現在都是朝堂二品官員,又各自在朝堂占據一方,有的是人見不得他們關係緊密。
上官堇目光落到男人身上,蘇南初也有點好奇,跟著看過去。
沈璟之沒有接話,空氣靜了幾秒,氣氛一時有些怪異。
“嘭嘭。”
外邊店小二突然敲門,打斷了話音。
幾人目光被吸引過去。
來者恭敬的點頭哈腰道:“各位客官打擾了,實在抱歉,子時就要到了,小店要打烊了,幾位若是要住店,不妨先請上二樓,您四位意下如何?”
樓上客官都要歇下來,樓下若不清客,客人吵吵鬨鬨,必然要休息不好。
所以到了子時便閉門打烊,一直是他們客棧的規矩。
店小二的話出來同時,三人都沒有開口,目光紛紛不約而同看向了一個身影。
蘇南初也正看著店小二,認真聽著話,一回頭就看見這群人那目光如炬的視線,頓時臉黑了黑。
都乾嘛,看她做什麼?
合著就她一個人吃是吧?
陰著臉把茶又抿了一口,往裡推了推,表示自己也吃完了。
這惱怒的小模樣又莫名讓幾人嘴角勾了勾。
瞧,這就是活氣,獨一無二,皇宮乃至京都都少有的活人氣息。
說她天真浪漫,本性還沒被磋磨吧,人家經曆的也不少,生裡來,死裡去的,什麼沒經曆過,可是即便過的再難,人家依舊能笑著麵對每一天。
這叫什麼,這叫本事,不怨天尤人,靠自己搶來一天又一天的日子,身處亂境依舊活的坦蕩,堅守本心,這不是本事是什麼?
沈璟之無聲“哼”了一聲,吊了吧唧挪開目光,直接起身,上官堇笑著搖搖頭,在身後回了一句,招呼著澹北赤黛也跟著上樓。
這次開了三間,澹北赤黛跟上官堇一間。
蘇南初一間。
沈璟之一間。
當然,這是蘇南初夢裡想的。
現實是,她正看著麵前男人,大爺一樣往那裡一站,等著她上前伺候。
“……”蘇南初氣得半死,在皇宮裡伺候他,出來玩還得伺候他,還得給他脫衣服。
她不在的時候,他自己不也一樣自己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