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澈掃了一眼,“全是沈阿財種的?”
“對呢。”劉大石指著地上說道:“這是發財樹,這是斑竹,這些花兒我就不認識了。”
“沈掌櫃總是一邊澆水一邊說,討個好彩頭。”他抹了把眼淚,“哪個天殺的,做這種惡事!”
“你和沈阿財關係不錯?”
劉大石點頭,“沈掌櫃是老掌櫃帶大的。以前我在鋪子裡做學徒的時候,他很關照我。”
他抬起頭咧嘴笑了一下,“做學徒的苦,大人也該知道吧?”
陳澈點頭,“沈阿財在你們這裡也算是半個少爺了。倒是能照顧你。”
劉大石看了看邊上,壓低聲音說道:“老東家在的時候還不錯。老爺走了以後,二少爺對掌櫃算不上好,反正想著法兒趕掌櫃。隻是沈掌櫃太能乾了,這麼多分店的掌櫃,隻認沈掌櫃。鋪子離不開沈掌櫃。”
陳澈看他神情,又看著大堂,一下明白他的顧慮。
“那沈瀾怎麼回事?”
劉大石猶豫著不說話,陳澈說道:“你與沈掌櫃感情這麼好,也不想他這麼白白死了,沒找到凶手不說,還被人說是惡鬼尋仇?”
劉大石一下變了臉色,“惡鬼怎麼會尋沈掌櫃呢?他是好人!”
他瞥了一眼大堂的方向,思索了一會說道“老大少爺和二少爺對做賬沒什麼興趣。東家去世以後,錢莊的生意受了不少影響。”
陳澈道:“之前的隆泰東家沈世奇在世的時候,你們主要就兩個進項,一是異地彙兌,二是借貸。你們鋪子的本金都是沈家自己的。”
“你們掙錢的大頭就在給邊境貿易的商戶放貸。這些商戶和你們打交道不是一年兩年,都是十幾年的交情。按理說,老東家死前大夥兒也都通過氣,怎麼其中有什麼我不知道的關節?”
劉大石聽了連連拱手,“陳大人連這等彎彎繞繞都知道。”
“你直說吧。”陳澈道:“知道的都說出來,彆藏著掖著了。”
劉大石看了外頭一眼,刑部的侍衛已經把這裡都守了起來,他開口道:“大少爺是沈家長子,怎麼說都是接手家業的那個。”
“誰知道五年前就騎馬摔成了癱子,隻能在家臥床。聽說連生孩子都不行了,所以到現在也隻有一個獨生女,就是我們大小姐”
“二少爺原來是送去讀書,大少爺出了事以後就回了京城,和我們老東家做起了鋪子的生意。老東家帶著他認識了京裡的貴人,還有做邊境生意的大商人。二少爺這人吧,大概是讀書都多了,對幾個北遼的商人不是那麼客氣。”
“得罪人了?”陳澈笑了笑。
“可不是麼。”劉大石跺了跺腳,“沈掌櫃從小跟著老東家走南闖北,去過北遼也去過膠州、月港,和這些大商家有感情。”
“所以,那些人隻認沈阿財?不認沈寅?”
劉大石點點頭,“沈掌櫃管了這些商鋪放貸路子,可你也知道,這些事情沒有京裡貴人打點,我們這生意也是寸步難行。”
“所以沈家的產業是他們二人各自把持著,誰也離不開誰?”
“就是這情況。不過兩人在鋪子裡總是有些看不順眼,前些日子東家的玉佩丟了還懷疑沈掌櫃,以前可不會這樣。”劉大石又瞄了一眼外頭,“這麼一來大少爺那裡就有些尷尬,聽說他鬨過幾次自殺,都被救了回來。但鬨得少夫人回了娘家,沈家就靠大小姐操持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