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澈知道這些商戶的手段,與官府說話總是藏一半,他沒心思與王峙打那些啞謎,“我今日找你是問問隆泰錢莊的事情。王掌櫃也不要和我遮遮掩掩,我問完就走,不耽誤你生意。”
王峙一臉迷惑道,“我知道的當然都會告訴陳侍郎,不知道大人要知道哪方麵的事情?”
“沈阿財和你們如何串通?”
王峙瞬時變了臉色,猛地站起身道:“大人,你可不能亂說話。什麼叫我們串通?他是隆泰的掌櫃,我是在隆泰借銀子的商戶,我們就是老老實實的做生意”
“沈阿財經手的賬簿都送到戶部審核。”陳澈打斷他的話道,“沈寅查不出來,戶部的老手還查不出來嗎?”
見王峙臉色難看,陳澈悠哉地拿了塊乳餅吃,“你在北邊這條線走了十來年了是吧?”
王峙不知道陳澈想說什麼,緩緩點點頭,又偷偷給躲在暗處的馬貴山打了個手勢。
“北邊這條線安安分分做生意的商戶都死絕了。”陳澈瞥了王峙一眼,“我也走過,去了半條命。若按著官府的規矩,怕是人命隻值半貫銅錢吧。”
王峙緩和了臉色,“大人還走過北線?”
“嗯。”陳澈微微點頭,“所以我不管你們做生意的事情,我隻是查沈阿財的案子。懂我意思嗎?”
王峙掂量了一下,小心翼翼說道:“這事兒您若是查明了案子,還往府衙報麼?”
“你這事兒,怕是瞞不住。”陳澈輕輕抬眼,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沈阿財一死,沈寅接手了賬簿,少則三個月,至多半年。”
王峙知道陳澈說的是實話,“陳大人可有什麼辦法?”
又回頭看了一眼樓上。
崔紅霞得了馬二掌櫃的令,沒好氣地打扮了一番,懶洋洋地走到樓梯口,一眼就看到了和大掌櫃坐在一起穿著黑色袍子的青年人和一個青綠袍子的青年人。
崔紅霞迎來送往,一眼看出黑衣男子才是主導,細細望去,不由心裡一動,他眉眼細長,如同北漠中的狐狸一般,他時不時慢慢地瞥向王峙的眼神,有些隨意。
她心裡頓時滿意極了,這麼多年伺候的男人數都數不過來,可這麼有味道的男人卻是第一次見。
她一步一步走下樓梯,她知道自己美麗非凡,沒有男人可以逃脫她的魅惑,可就差了那麼幾步,陳澈抬起眼簾看了她一眼,崔紅霞就在那麼一瞬散了氣勢,心下有了一絲猶豫。
王峙轉了下眼神,“大人,崔掌櫃過來陪酒。您邊喝邊說。”
陳澈擺擺手,“你和沈阿財怎麼回事?說清楚了,我這就走。若是想著拖一拖,非要等到我們賬目核清了,你再來事後討個寬限,那就不好說了。”
崔紅霞得了王峙的眼神,輕輕移到陳澈陳澈身邊,倒上酒遞了過去,“大人,沈掌櫃的事情,都是我來負責的,您先喝酒,我給您細細說。”
崔紅霞肩膀緊緊壓著陳澈胳膊,她故意露出來雪白的脖子。
陳澈皺起了眉頭,嫌棄地推開了她,吸了口氣朝壓抑著火氣對王峙道:“彆惹我發火。”
江隨洲也立刻隔在了二人中間。王峙見陳澈的表情不似作假,算是明白過來了,讓崔紅霞往邊上看看,自己上前說道:“大人息怒,小的不懂事了。”
又道,“我們和隆泰明麵的契約隻有三萬兩。”
“所以,你和沈阿財私下還有多少的契約?”
“兩萬兩。”
“他哪來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