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清源冷哼了一聲,“他與你關係最好,怕是證詞也做不得數呢。”
靜玄慌張起來,“大人們可是懷疑我殺了那名婦人?這真不是我做的!我根本不認識那女子!”見眾人不大相信的樣子,靜玄舉起手說道:“我以天尊發誓,我若有半句虛言,願受五雷轟頂,天打雷劈之刑!”
對修行之人來說,這番誓言顯然有足夠的分量,至少劉清源此刻有些動搖。
可丁楷見多了發毒誓的犯人,嗤笑一聲,“你都敢做欺師滅祖的事情,還怕五雷轟頂?”
宗端皺了皺眉,打斷道:“好了,我們把青玄叫進來核實一下。”
青玄很快進來,聽了劉清源的詢問後,他說道:“昨夜靜玄師兄確實在亥時左右就回了房間,然後再沒有出去。”
丁楷顯然不信他的話,又問道:“那你又在做什麼?聽說你夜裡也會去練功房偷偷練功?”
青玄大約知道問詢了這麼半天,這些事大概都已經抖露出來,也就道:“觀主忙,靜玄師兄會教導我們功夫和新的經書。可昨夜確實沒有,我們都沒有吃飽飯,壓根沒心思,就想著早早睡著就好了。”
李木子開口道:“靜玄曾去無為他們屋子下麵說話,你知道說的是什麼嗎?”
青玄立刻道:“哎,不就是叫無為去吃花生麼。他說完就回了屋裡睡覺,我們還聊了會閒天,這大晚上的,又冷又餓。我們幾個大人還撐得住,那些個長身體的小童那吃得消。”
宗端突然開口道:“所以你偷藏了貴人的賞錢是為了什麼?”
青玄瞬間漲紅了臉,又梗著脖子對劉清源道:“觀主,這事我確實做得不對。可我偷錢為了什麼?不就是讓幾個小童吃得好些麼?”
劉清源問道:“你拿這錢是真給無為那幾個孩子買吃食?”
“是。不信你去問無為,無欲還有無相,他們三個半大小子每天餓的眼冒金星,常常偷溜出去在山裡找些野食。我真怕他們吃出病來,就時不時給他們買些吃的。”
等青玄出去後,蔡大頭悄聲道:“我怎麼感覺每個人說的都是真話,這怎麼能知道是誰做的?我都快聽迷糊了。”
丁楷道:“肯定是靜玄。隻有靜玄才有做此事的理由和時間。我把他帶去府衙,好好審一審。幾板子下去自然什麼都交代了。”
宗端一直觀察著李木子,見她沉吟不語,不由問道:“李道長,你似乎有些不認同?”
李木子思索了片刻說道,“先不管各人口供的真假。我們集中在轉移屍體這件事上。”
“轉移屍體的人必須具備兩個條件。第一昨日未時以後獨自在道院外麵待過一段時間,這樣他才有足夠的時間發現女屍。第二亥時以後能單獨進入練功房。”
宗端眼睛一亮,忍不住拍手道:“我們真是被這麼多事情擾亂思路,倒是忽略了最根本的東西。”
丁楷立刻盤算了一遍,“午時到晚飯眾人都集中一起讀經,直到晚飯以後才分開。亥時左右,無垢在中堂睡覺,無塵出了後院偷吃,無為在廚房偷吃。青玄和靜玄則回屋子睡覺。”
說完了以後,丁楷又道:“可萬一有人說謊呢?比如靜玄?”
李木子搖頭:“哪怕他說了慌,他能編造的地方也隻有時間。但有一點他做不到。”
宗端反應過來,“靜玄他沒有走出過道院!他沒有機會遇到女屍!”
他興奮地說道:“觀內這麼多人,未時以後能有機會獨自在道院外麵待的人隻有兩人。”
其他所有人都反應過來,劉清源又道:“不是隻有無塵嗎?他出去偷吃肉了。還有誰?”
“還有無為。”李木子說道:“他去了雜院,他自己說在廚下吃花生,但是完全有機會走出雜院。”
宗端點頭,“的確很方便。他們兩人在亥時到子時之間可以走出道院發現女屍然後再搬回練功房,這個時間大家都睡下了。”
丁楷立刻道,“那就是無塵沒錯了!無為還隻是個孩子,力氣不夠大。來人,我這就把無塵帶下山去。”
李木子搖頭道:“不,不是無塵。”
話音才落,其餘幾人都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不是無塵,那唯一的人就是無為了。
可是無為可以嗎?
丁楷說道:“暫且不說無為的小身板背不背得動女屍,無為他乾嘛做這事?他與劉道長又沒仇怨?難道就因為無垢克扣夥食?”
李木子反問道:“那無塵又有什麼理由?”
宗端想了想說道:“因為他想陷害的人不是劉道長,而是靜玄。”
“我們梳理所有人的口供,乍一聽下來,所有人中最有嫌疑的人是靜玄。他背著劉道長偷偷教導功夫,傳授經書,與劉道長有嫌隙,是所有人裡麵唯一有作案動機的。”
“其次夜間他也常常去練功房偷練,所以大家都認為夜裡在練功房裡的人肯定是靜玄。能給靜玄作證的人隻有同他一屋的青玄。但兩人關係密切,這證言自然我們不會太相信。”
“劉道長不管俗事,靜玄的威望越來越高。無塵嗜賭成性,又欺淩過靜玄,這一招怕是他是想早早除掉靜玄,好為將來打算。”
丁楷和劉清源聽了連連點頭,“對,說的有道理,理由充足,等我下山打上幾板子,定叫他什麼話都吐露出來。”
李木子垂下眼眸道:“無為和無塵的口供有一處是明顯矛盾的。”
丁楷,劉清源,還有蔡大頭想了一會還是很茫然。
倒是宗端回憶了片刻很快道:“是後門關沒關的問題吧。這我也注意到了。無塵提到,他應該亥時初離開,是子時初回來,但門被上了栓。所以他稍微站了一會,但是因為下雨,他等不住就翻了牆。”
“對。按著無為的說話,他應該是亥時初左右在廚房偷吃,他看到後院的門開著。兩下就對不上了。”
李木子點頭,“這個問題上,肯定一個人撒謊了。”
蔡大頭很不明白,“為什麼這問題有人撒謊了就能說明是無為乾的呢?我不懂,李道長你就直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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