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澈迅速整理了思路,“江郎中,你在秦府審一審那夜鬨事的妾室,應該能找出與阿菊裡應外合的人。”
又對李木子道,“我們還是得回到汪家兄妹身上。他們到底做了什麼,讓凶手費儘心思地報仇。”
“汪家的人應該不知道吧?就算知道些零碎,也不會和我們多說。”江隨洲道。
李木子搓了搓手,嘿嘿一笑,“汪大夫人和汪至簡不會說,但汪梅枝的夫人邵青可不一定了。”
三人分頭行動。
邵青被帶到了刑部,她遲疑地看著李木子,“這位女官,你叫我來到底何事?”
“我實話告訴你,汪蓮君應該是凶多吉少了。”李木子一邊說著一邊觀察邵青的表情。
邵青臉上閃過一絲痛快,轉而又哀戚道:“那你們倒是趕緊去找她啊。將我叫來做什麼?又不是我乾的。”
“這個凶手呢,目標就是汪蓮君和汪梅枝兄妹兩人。應該是北方人,還不止一人。現在的情況,凶手已然殺瘋了,居然潛入秦府擄人。我們擔心的是,凶手死去了理智,將怒火延伸至你們汪家。”
邵青顯然不信這話,“汪家的事情都把在他們兄妹手上,與我們又有什麼乾係?我這幾日天天在街麵奔走,什麼事兒也沒有!”
“你和汪梅枝可是有一兒一女。如果凶手殺了汪蓮君後還覺得不夠,你覺得她會殺誰呢?”
邵青遲疑地看著地上不說話。
陳澈敲了敲桌子說道:“汪家名下明麵上有寶蘭齋、聚寶齋以及福壽全三家商鋪,主營香料,珠子,胭脂、水粉、藥材等物,大都是上等的舶來貨,物美價廉,生意很不錯。”
邵青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她並不知道汪家名下還有一家福壽全。
“朝廷已經知道,汪梅枝的海船在明州雙嶼島卸貨,再用舢板來往島間,以此躲避明州巡檢司的搜查。又依靠汪至道的關係,從明州走水路一路暢通至錢塘,拿了府衙官碟和路引,輕輕鬆鬆從錢塘販貨至京城。這一來一去省下水費路引幾千兩,大理寺已經再查了。”
“不過呢,幾千兩的走私銀子,說實話驚動不了朝廷。隻是有風聲傳出來,汪家在南邊出了不少事情,惹了水鬼,民怨頗多。”
邵青雙手攥得緊緊的,朝廷居然已經知道的如此清楚,她心裡如波濤一般,後背都覺得冷津津的。
“你若是把知道的都說清楚,我和大理寺討個方便,至少你還有時間帶著孩子回娘家。”陳澈輕輕敲了敲桌子,“現在因為這案子,大理寺那邊還沒往上交文書。”
他又道,“我們看了大理寺寫的東西,去年汪梅枝差不多賺了八千兩銀子,汪蓮君多一些,一萬兩。”
陳澈看著邵,因為死了丈夫,沒帶簪環,可衣裳的料子還是能看出來一些,再加上之前也見過邵青的打扮,至少邵青這裡是沒拿到多少錢的。
果然,邵青愣住了,結巴地問道,“你說多少?”
“去年,他至少掙了八千兩。”
邵青的表情變得很複雜,她不可置信,可又有些興奮,又憤怒,“我,我是今天才知道他掙了多少銀子!八千兩?我小姑子居然有一萬兩!我,我。”
她似乎一時說不上話來,又道:“我不知道錢在哪裡。”
“錢財的事情不是我們查。我們想知道的是,他們兄妹的事情有沒有做過什麼事情會引來報複?就算他不說,平日總會聽到一些對吧?你上次不就聽見了阿菊找你夫君的事情了嗎?有沒有類似的事情。”
邵青既然上次能說出這事,就說明平日沒少關注這兩兄妹的事情,大概心裡對汪蓮君厭惡得很,對她的事情也格外留意。
邵青很快就調整了心態,這時候保自己和孩子才是正道,“十五年前,我剛嫁過來的頭一個月。我記得清清楚楚是五月十六的夜裡,蓮君那時候還沒出嫁,忽然來我們院子,將夫君叫了出去。兩人在隔壁廂房談了一會,一然後夫君就和她出門去,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回來。因為這事兒,我在外頭說過一次,被梅枝扇了一耳光。”
這事兒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明明是小姑子的錯,哪有半夜將哥哥叫出去的,可婆母說她心胸狹窄,丈夫說她分不清事情輕重緩急。可是誰告訴她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她冷笑一聲,“那天夜裡的事情,我可是在腦子裡反複想了十幾年。十年裡,他們兄妹兩說的事情不外乎商鋪的貨,要麼是海船的事情,要麼是運河上的事情。不過十年前的事情,但我清楚記得我聽到的是人名,而不是貨物或者船名。”
“人名?”
邵青陰沉著麵孔,“對,白露。汪蓮君說她將白露送去了南邊,梅枝似乎很驚訝,說你是不是瘋了。”
“汪蓮君說不送不行,白露鬨起來,這事兒就包住不,汪家也沒法承擔後果。”
邵青抬起頭來,“我偷偷讓婢女去查白露到底是誰,因為我擔心他們兄妹兩說的是我相公的外室。”
“但我什麼也沒有查到。”邵青疑惑地說道,“所以這些年我也很奇怪。”
“後來我生了兒子,又生了女兒,這個外室的事情,我就再也沒有過問。”邵青繼續道,“這次的事情,我隱約覺得和這個白露有關。”
“為什麼?”
“那天阿菊來的時候,我其實聽到了白露的名字。”
“這你怎麼不說?”李木子問道。
“當年我說了這事兒,不光吃了梅枝的耳光,還被我婆母訓斥,我就再也沒說過。而且初五夜裡,我隻聽見了白露兩字,前後話語都沒聽清楚,沒法說。”
主要也不想惹禍上身,汪梅枝都死了,她說個外室出來不是給自己找堵麼。
李木子和陳澈正打算找白嶺過來問問舊案的情況,江隨洲匆匆趕回刑部。
“招了。是新來的妾室趙蘭花。她收了阿菊的錢財,故意挑起事端。”江隨洲道:“但她不知道阿菊的來曆,隻當是主母要通過她在妾室中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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