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好疼啊！”
伴隨著一聲微弱的呢喃聲，海川市正人堂醫院一處病房內，葉曉凡緩慢睜開了眼睛。這是一間乾淨簡約的房間，簡約到除了一張病床和一台監護設備，屋內彆無他物。
“這是在哪兒？”這時葉曉凡腦海中閃現出了之前記憶的片段，自己為了救一個過馬路的小女孩一把將她推了出去，自己則被一輛失控的黑色轎車撞飛。當時隻感覺自己要與這美好的世界說再見了，卻沒想到旁邊突然閃現出一個身影，一把將自己抱住，隨後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那道身影是天使嗎？我這是已經到了天堂了嗎？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開了，一個青年男子走了進來。他看上去三十二三歲，一米八高，模樣俊逸三七分短發造型，搭配白色襯衫，襯托著較為白皙的皮膚，一雙劍眉星目中泛著陣陣精芒，處處透著犀利。
“天使先生。”雖然著裝變了，但從那雙眼睛葉曉凡還是認出了此人。
青年人詫異了一下，旋即說道：“你終於醒啦！這裡是正人堂醫院。”青年人一邊說著，一邊走到近前摸了摸他的額頭和手腕。
“我沒死？”伴隨青年觸動他的身體，葉曉凡再次感覺到自己血肉的存在。
“嗯，沒死，不過也差不多。你已經在這裡躺半年啦。”青年人語氣十分平和地說道。
聽他這麼一說，葉曉凡也意識到自己的記憶真的像是斷片了，就像是深度睡眠了一夜，做得什麼夢都不知道。
青年人坐在病床旁邊的凳子上，兩人四目相對，沉寂了好一會兒，葉曉凡才從紛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說道：“謝謝你救了我。”
“也不算是我救的，其實是你自己救了自己。”青年人看著他，繼續說道，“如果換成彆人，這會兒墳頭兒上的草都換了幾茬兒了。”
青年人看了會兒葉曉凡，似是解釋地說道：“我救下你時，你的身上光骨折就有十幾處，加上失血和幾處損傷，能活下來確實是個奇跡。當然世界上很多奇跡，隻是源於我們認知的不足。就比如你，你的身體、血液就和普通人不同。”
聽到青年人這麼說，葉曉凡又回憶起了一些事情。自己以前代表學校參加省市體育比賽時體檢經常出問題，有幾次血液檢測被懷疑服用了興奮劑類藥物，而自己明明什麼都沒服用。後來母親還帶他去省醫院專門做了一次檢查，醫生也不能說明白，隻是查出葉曉凡的血液中有促進新陳代謝的成分，具體是什麼原因導致血液出現這樣的變化，最終也沒個結論。
葉曉凡努力動了動身子，試圖坐起來。幾番嘗試，隻感覺手腳僵硬，腰部劇烈的疼痛。
“我是不是癱瘓了？以後就得這樣躺著了嗎？”葉曉凡心裡突然害怕起來。或許是看到他的舉動，青年人繼續說道：“你剛醒來彆亂動，等血脈恢複幾日再活動。”青年說著，卻絲毫沒有要上前扶一把的打算，隻是靜靜坐著看著葉曉凡。
葉曉凡聽後果然不再動彈，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要是以後癱在這張床上度日，他寧可事故當天去天堂。
這時，病房的門再次被打開，一個身著粉色醫護服的女護士走了進來，走到青年人跟前說道：“院長，這是您要的資料。”
青年人接過材料，點頭示意對方離開。青年人一邊翻看著材料，一邊自顧自地說起來：“我們人體大約由50億個細胞組成，細胞類型也有200多種，它們的大小形態以及對身體的作用各不相同，每種細胞的結構也有些差彆，不過大多像個小房間，所以英文中細胞這個單詞叫做‘cell’。
我們一般人的這個小房間內充滿了透明的膠狀物質，叫做細胞質，還分布著一些更微小的顆粒狀、長條狀的物質，這裡麵就有一種叫做線粒體的物質，是我們細胞的‘動力工廠’。”說到這時，他看向葉曉凡，“你知道嗎？你身體細胞中線粒體的數量至少是常人的2倍以上。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葉曉凡一臉萌萌的表情已然做了回答。雖然葉曉凡過去一直被稱作天才少年，但畢竟還隻是個小學在讀生，嗯，頂多也就算是一名小學畢業生吧——雖然他沒有參加小學六年級的畢業考試，但因為他的見義勇為，潮州市教育局特批他準予畢業，想來當時老師們也都對已經是植物人的他不抱任何希望了。
見葉曉凡如此表情，青年人低頭感歎了一聲，看著手中的資料繼續說道：“還有你的血紅細胞中有著某種未知抗原，使得細胞本身的活性高於常人，聽你母親說你以前參加比賽時體檢給你造成過不小的困擾，這便是問題的根源。也就是說你的細胞是變異過的，或者說你的基因發生了變異。”
葉曉凡雖然在學校還沒學過生物學，但從小愛看書的他就對一些動物植物方麵的知識頗為好奇，也讀了不少這方麵的課外書籍，如今聽他這麼一說心裡多少明白了些。
這時青年人又開口說道：“變異可能變得更好，也可能變得更差。你覺得自己是哪種？”葉曉凡聽罷，心中不禁抽搐了一下，有這麼對待病人的嗎？而且還是自己這麼一位重症患者。
不待葉曉凡回答，青年人再次自顧自地說道：“變異就是我們人體受到內部或者外部因素影響而導致遺傳物質發生變化的現象。因為變異，生物才會多種多樣，生物種群才能夠主動或被動地向著高階物種進化。在進化過程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變異都是失敗的。”青年人再次看向葉曉凡，葉曉凡不禁身心一顫，就聽他繼續說道：“恭喜你！你是那幸運的不到百分之十。”
“這人真的是醫院的嗎？”葉曉凡很想抬起手來拍拍自己的胸口，心中一陣腹誹。
“我叫姬辰，是這家醫院的院長。”直到這時，青年人才自我介紹道。一邊說著，他從床下一個矮櫃中拿出一個檔案盒，將整理了的材料放進去，然後在檔案盒脊背條上豎向寫道：“葉曉凡，第一卷，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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