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孫，你是航天領域的專家，這次談判也是以你為主，但報價上你可得穩住。咱們所今年的經費能不能剩下，可都在這上麵了！”
車上，說話的中年男子名叫段同方，是國家航天研究所的副所長，個子不高，雖然剛剛五十歲，但稀疏到隻剩一縷盤旋在頭頂的頭發，加上翩翩大肚，看上去一副六十來歲的樣子。
聽得對方這一問，正在閉目凝思的孫新學睜開了眼睛，“放心，老段，咱們所一年經費多少我還不知道？來時所長也交代過了，我最後肯定得過你。”
作為國家航天研究所的首席專家，孫新學知道自己搞研究可以，談判這方麵經驗不多。
看著兩位航天領域的專家交談，一行四人中唯一的女同誌——張靚腦中謀劃著這趟遠行的注意事項。張靚是段同方的業務助理，年僅26歲，在計算機軟件開發方麵就已經頗有建樹，同時精通英語、俄語等外國語言，深得段同方的賞識。
這時，坐在後排的葉曉凡向一旁的張靚問道：“姐，我們可不可以從黑帝研究所采購？”
之所以有此一問，因為在葉曉凡的心目中黑帝研究所是個無所不能的另類，這也是眾多科學粉絲夢寐以求的象牙塔。
張靚略作思索，小聲沉吟道：“黑帝研究所應該不是什麼都研究，不過，他們在生物、電子製造等方麵確實厲害！”
這個答案沒太多營養，葉曉凡也不再發問，此次出行他給自己的定位是學習。
至於讓他參與進來的真實目的，除了幫著孫教授整理資料和製作些必要的設計意見書，很大程度上是教授的有意栽培。孫新學通過幾年來的觀察，每每看到葉曉凡的成長，都是對他日後進入航天研究所充滿期待，他一定能夠成為國家航天事業發展的中堅力量，一定會超越所有人，創造奇跡。
隻是，所有人都想進研究所這個想法本身就是正常人的思維，可曾問過葉曉凡？這是後話。
經過12個小時的飛行後，四人來到了國莫西林公司的自營酒店——羅西尼商務酒店。
辦好入住登記手續後，正打算離開前台時，段同方還是忍不住用英語問了一句：“打擾問下，貴公司有前來接待的負責人員嗎？”
前台馬上給予了否定的回答。聞言，段同方和看過來的孫新學都是露出一絲失落的表情。
雖然這會兒已入黃昏，但作為重要的談判客戶，莫西林公司竟然沒有派出高層人員接待多少有些出人意料，也讓得孫段二人心裡多少都有些忐忑，對方這儼然是沒拿自己當回事。
果然，第二天直到下午，孫新學房間內電話鈴響起，前台才告知到二樓會客室談判。
大老遠趕過來憋了一肚子計劃的孫新學趕緊整理了下資料，就通知段同方、葉曉凡、張靚一同前往。
進到會議室，莫西林公司派出的是一名項目主管和兩名業務代表。
計劃趕不上變化，麵對這三人，孫新學本打算以專業知識的角度來進行交流，奈何對方理解不了，他們隻負責框架協議溝通。段同方見狀也沒有深入交流什麼，隻是就項目類彆和前景做了個簡單溝通。他早就看出，這幾個人並不能決定什麼。
果然，經過兩個小時的談判，雙方並沒有達成任何實質性的內容。
又是一日。
臨到正午，平日裡惜時如金的孫新學可謂度日如年，一上午沒有接到莫西林公司的電話。就在他譴責對方傲慢之際，房間的電話終於響了起來。
“下午二點，還是在二樓會客室談判，這次參會的有我們公司的首席專家蓬佩茨、喬治……”
電話裡還是一副命令的語氣，但孫新學卻絲毫不覺得違和，第一時間通知了段同方。
“得沉住氣！”電梯裡，段同方對孫新學提醒道。昨日兩人經過一番交流心得，對這家公司的做法及策略有了進一步的理解。欲擒故縱，也或許人家就沒打算談成，但不管哪種原因，都說明這場談判——很難！
即將開始的談判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場談判，也極有可能是最後一場。
落後就要挨打，就要受氣，就要忍人所不能忍。
葉曉凡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加上跟張靚的交流，對某某“科學無國界”之流言深感扯淡。
航天航空產品設計成本高，實驗成本更高，而配套的高性能的設計軟件能大大降低設計成本，更是能加速設計速度，縮短設計周期，增加產品的安全性。但是，我國在這方麵起步較晚，因為這類軟件的開發不僅需要優秀的軟件工程師，還要求這類軟件工程師掌握相當水平的航空技術。而航空技術本身就是一門高深學問，要求兩者都精通的人才培養周期就得十年以上，再加上調試設計也是一項係統工程，有人才有資金，要搞出來也得五年時間。
過去，青木大學、海川大學等一些高校曾搞過這方麵的課題，但是出於資金以及不能轉化等問題限製一直沒能成功，所以這次由國家出麵，責成航天公司直接到國來談判引入，這樣能縮短研發時間，也能及早振興航天事業，意義重大。
兩個小時後，會客廳內。
“孫教授，我希望你們能采納我方的觀點，聘用我方的人來直接操作設備，售後問題都一並解決了，價格上還可以請示上級做最後定價。”蓬佩茨說道。
“蓬佩茨先生，您這個建議並不在我公司給我的授權範圍內。
直接聘用你方人員操作設備，我方還需要支付不菲的報酬，如果兩國涉及貿易戰，你方撤走人員，我們花大價錢買來的就是一盤廢品。個中風險，這是其一。
其二，您給出12億的價格僅僅是應用功能，按照當初荷蘭采購價，這價錢差不多可以直接購買版權了。
嗯。所以，折中一下，即使你們不同意售賣源代碼，但售賣軟件的同時必須為我們培養一至兩名軟件實驗人才是底線，這樣更符合雙方利益。
這是我們的最終意見，希望閣下能斟酌考慮。”
孫新學總結性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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