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惟生跪在地上不說話,皇上的聲音再一次加重:“季惟生。朕問你,紫微星從何而來,落到了那處去?”
“大清皇嗣容不得半點出錯。”
“大清的欽天監,也不能與後妃勾結。”
這句話,話中全是警告之意,帝王一怒,讓這閒月閣中的呼吸聲都小了,似乎都在極力的隱匿著自己的存在,又或者都在想著今夜根本不該來這閒月閣。
生怕餘怒牽連自己。
安陵容看著甄嬛眸中神色變幻,帶著疑惑,帶著不解,隻是再未開口為沈眉莊說話。
說啊,姐妹情深不是麼?
為何不說?
哪裡有真正的姐妹情深,甄嬛要顧念身後的甄家,且甄嬛最會揣摩皇上心思,前世的沈眉莊隻是假孕爭寵,換句不好聽的也可以說成是太愛皇上了。
皇上再事情上會盛怒,過了事情之後會享受,享受這麼多玉軟花嬌的後妃,挖空心思的爭寵。
而所有的怒意都會隨著時日的過去,而慢慢消失。
沒記錯的話,上一世是甄嬛抓到了劉太醫,令沈眉莊出了閒月閣,這一世,抓到劉太醫也無用了。
紫微星入世,沈自山和季惟生的交情,足夠沈眉莊在皇上心中插入一根尖刺。
而這一世,也不知道沈眉莊失寵了以後,世上有沒有真正的姐妹情深,甄嬛,你可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季惟生跪在地上,長袖在額頭上擦了擦汗,複又跪在了地上,頭似乎埋得更低了。
“皇上。”他悶悶的道:“微臣或許是副使,看錯了星象也不一定,此事還是要請戴主使前來。”
“微臣才疏學淺,還請皇上恕罪。”
“那日太後娘娘跟前的安慎容夢魘,微臣一看事出緊急,戴主使正巧休沐,又害怕太後娘娘有急事。”
“太後娘娘的事情耽誤不得,是以微臣著急前去。”
皇上的麵色稍微緩和了下來,太後卻出言道:“季副使。”
“哀家那日怎麼聽著慎容問你,是否她是紫微星,你卻說慎容火眷命格?”
“慎容說你不如戴主使,你既然技藝不如他人,大可不必說出此話。”
“今日是正巧沈貴人腹中無孕,若是沈貴人有孕,生下的孩子冠上紫微星的名頭。是你混淆了視聽。”
“技藝微薄便好好在欽天監中待著,哀家那日傳喚的是戴全。”
季惟生渾身發抖,不住的在地上磕頭:“是微臣技藝不精,皇上開恩,皇上開恩。”
安陵容站在太後身側,低眉順眼,人有欲望是好事,手段不夠,還有欲望,那便是取死之道。
前世的季惟生扳倒了戴全,上位成為主使,踩著自己上位,這一世自己也做了那踏腳石讓他,不過不是上位,是送他去死。
太後看到這處起身,抿了抿唇,嫌棄的看了沈眉莊一眼,
“哀家累了,皇上你處理吧。”
“陵容,將和合金簪撿起。”
“是,太後娘娘。”
安陵容退後一步,帶動了裙裾,上前將這地上孤零零躺著的赤色合和如意簪子撿起,順便欣賞了一遍沈眉莊的慌亂,複又快速的追上太後。
此時入夏,圓明園中有著湖色山水,入夜的夏風掠過,吹動了身旁的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