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麵上全部都是慌亂,又帶著自責。
太後歎了口氣,竹息將簪花插入她的發間,雖太後年邁,卻保養得宜,能料想出太後年輕時的風姿綽約。
她開口道:“什麼惹禍不惹禍的。”
“一個下人罷了,打了也就打了。”
“陵容,你是慎容,你做得對是對,錯也是對。”
“不必事事看他人臉色。”
“太後娘娘。”安陵容軟了聲音,將梳妝台前的護甲接過,欲為太後戴上。
太後轉頭瞥見了什麼,抓住安陵容的手去,隻見原本白皙的手心,此刻滿是通紅,她瞥了一眼:“你這孩子倒是實誠,你用你的手掌摑的?”
“你看看,原本才將將養了白皙如玉的手,沒得為了一個下人去。”
“可疼?”
安陵容一愣,是真的愣,原來被人疼愛的感覺是這樣麼?
打了人不會受罰,做了惡事也不會被訓斥,相反還會有人來心疼她的手疼不疼?
她幼時微末,也曾經問過她的娘親,為什麼不離開安比槐?
他都這樣對待她了,為什麼還要夜夜熬燈刺繡,生生將雙眼繡瞎?
也曾經告過狀,安比槐對陵水的疼愛比她更甚,甚至怨怪過,為什麼都是安比槐的女兒,安比槐偏偏疼其他小妾生的?
每每這時,她娘總是在燈火照耀下,連帶著發間的白絲,眼角的細紋如溝壑,都讓人看得清楚。
“陵容,他是你爹。。”
“陵容,要認命。”
她轉頭抬眼看向太後,正想蜷縮著雙手,狼狽的逃離這一幕,她害怕,她這一刻是真的害怕,害怕太後發現,她不是溫憲。
太後抓緊了她的手去,掌心的溫度從手中傳來:“你這孩子,訓斥個下人沒什麼不得了的。”
“隻小女兒家身嬌玉貴的,可不能與他人動手,沒得傷及了自身。”
“說起來你有何錯?”
“到底弘曆是哀家的孫子,再如何,也容不得他人作踐的。”
太後還欲說些什麼,外頭傳來了一聲:“太後娘娘可醒了?”
是沈眉莊的聲音,沈眉莊從門外入內,如若春風,還帶著些柔和,她笑著道:“太後娘娘,嬪妾給你請安。”
“還懷著身孕呢,快賜座。”竹息為沈眉莊搬了個小繡凳,沈眉莊挺直了背隻堪堪坐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