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內,龍涎香依舊徐徐升騰,帝王的表情平靜,身上卻散發著一種不可抗拒的氣場,君臨天下這個詞,讓此時正跪在養心殿中央的富察恒意切身的感覺到了。
他被這壓迫感嚇得內心驚懼,下意識的說道:“是。”
“今早諴親王福晉的貼身丫鬟來了吏部,請了微臣前去諴親王府上行刑。”
“諴親王福晉說因著兩名惡仆送的鹿茸。致使出了這般大錯,說在太後娘娘喪事期間,諴親王府還有一名丫鬟,狐媚惑主,說要自薦為妾。”
“微臣正好要前去諴親王府搜尋寶鵑,寶鵲二人的罪證,是以,便接下了這個差。”
接下了這個差?
大清朝的臣子是不是收受了賄賂?他心中清楚,他的粘杆處從來不會說無用之話,所以麵前的郎中收受了賄賂?
皇上的目光極為淡漠,他冷不防的出聲道:“富察郎中在吏部當差,所以同華巷子一案到底如何定論?“
“回皇上的話,微臣通過走訪,且同華巷子中現存的蕭姨娘指著寶鵑寶鵲說起,這鹿茸便是寶鵑寶鵲所送。”
“寶鵑,寶鵲推說不知,隻說是諴親王福晉所送。”
“因著此事事關諴親王福晉,微臣還未下定論,是以今日去了諴親王府。”
“是未下定論,還是收了諴親王福晉的好處?”皇上突然出聲問道。
好處?
富察恒意抬頭,英眉蹙緊,他解釋道:“皇上,諴親王福晉確實是請了微臣同微臣身後吏目去茶樓喝了茶。”
“微臣知錯。”
“微臣知錯。”
他將頭伏在了地上,頭皮發麻,卻又咬緊了牙關,寬大的官袍穿在他的身上,略有些晃蕩。他害怕他收了打賞一事被發現。
京都之中,這也不算大事,為皇室宗親們辦事,給點打賞也是喜聞樂見的。
辦事的人高興,打賞的人也高興。
若不是聽著是要去諴親王府,早就聽說諴親王府上的打賞多,再說了還有族中阿姐寫信提及,錦上添花之事,他向來都樂意做的。
“隻是喝茶麼?”皇上的雙眸藏匿於幽暗殘光之下,深邃的眼眸中,仿佛蟄伏著一隻猛獸,時刻準備破籠而出。
下一瞬,青玉案後的身影,明黃色與白色交疊,隻見他揮了揮手:“富察郎中,你可要好好想想。”
“欺君罔上是什麼罪過?”
“你袖子中的是什麼?”
這話一出,原本富察恒意懸著的心,突然落地,他如蒙大赦一般,往前跪爬了幾步,從袖子中掏出了一遝子紙張:“皇上,皇上,這是諴親王福晉交給奴才的陳情詞啊。”
“陳情詞?”皇上眼中有疑惑,富察恒意起身便將這袖子中的陳情詞往青玉案上一遞。
複又退後幾步,恭敬的跪下。
皇上拿起了那一遝子紙張,上麵寫著的居然是諴親王福晉為寶鵑寶鵲所寫的陳情詞。
這時候,富察恒意在一旁說道:“皇上,諴親王福晉命人喚了微臣前去。”
“是要讓微臣徹查同華巷子一事,安排微臣需要什麼便去諴親王府上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