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眠花想了想，然後掀開簾子站在馬車外，打探四周後足尖一點踩著周匝枝丫快速前行。
“……主子……”
“無礙，這人間還沒有誰能傷的了她。”
江湖中的打打殺殺確實上不了風眠花，但天地險阻可以，借助枝丫前行的風眠花一躍足尖落地：前麵是一片巨大的水澤。
“啾啾”。
見一隻灰雀在眼前盤桓，風眠花抬手容灰雀落在掌心。
“雖然長得醜了點，但不得不說，這小東西挺可愛的。”評價一句，風眠花抬手送走灰雀。
灰雀並不怕人，反倒是略顯焦灼的盤桓於四周。
風眠花覺得是自己侵占了人家位置而導致灰雀的不安，正想著轉身從旁繞過水澤，忽聽到碎裂聲：是很細微很細微的碎裂細微，但有千千萬萬的細微碎裂聲。
偏頭，一紅衣女子從遠處拂水而來
似翩飛蝴蝶掠過鏡麵一般。風眠花心中剛想過這句話就看到那紅衣女子忽地散做一群紅蝶衝著自己而來，本能抬手抵擋迎麵而來的風，待一切平靜後，周匝是看不到邊緣的白茫茫，腳下是鏡麵。
從四麵八方飛來的紅蝶聚集於前化作一人：紅衣如火、氣質冰冷。
明明眼前雌雄難辨的美人什麼也沒做，但風眠花卻覺得周身都被定住、脖子被人掐著一般：這人太美、太具攻擊力了。
“風眠花，年二十四而亡。如此短命之人，還不配進入雙城鏡之幻境。”
花落下，風眠花覺得靈魂和身體在撕裂得難受，甚至她隱約看到自己的身體倒在地上。
“啾啾”。
聽到熟悉的鳥鳴聲，一瞬間回魂的風眠花勉力抬頭看去：在她麵前的是一名背對著她的褐衣少女。
“你？你還不是我對手。”紅衣人淺淺一笑間自腳下鏡麵伸出幾道枝丫，各個枝丫化成一把利刃四麵八方的圍繞著少女。
“師祖，八寶是吾妻，能否高抬貴手。”
偏頭看著躺在地上的月劍落入那人手中，風眠花想要起身用平穩語氣說一句‘我的事情能自己解決’，但氣力不支終究昏了過去。
待她再次醒來，剛才明亮光潔的幻境一瞬黑暗濕冷，一道光猛然從頭頂落下，風眠花看到地麵上有本冊子。
俯身撿起冊子，翻過來一看：高冷仙君與魔尊的二三事。
看了幾章後，風眠花仰頭望天……雖然吧，她有些時候猥瑣了一點，但是也不至於這麼猥瑣吧……
將書冊繼續放在地上，環顧黑乎乎的四周，風眠花索性在有光亮的那麼一塊地方坐下：要麼是做夢，要麼還是做夢。
哎，碰到姬音她就腦殼痛，現在搞得精神分裂了吧！
“人界不寧的源頭從來都不是天界、地界的壓迫，這樣混沌的人間，讓它毀滅吧！何必教人們識文斷字、何必定立法律製度、何必壓迫他們做不願意做的事情呢？你看呐，若是蒙昧無知不求內不求外，隻盯著口腹之欲而如同母雞搶食一般爭鬥，你作為人在旁觀看不亦快哉？”
聽得是剛才紅衣人的聲音，風眠花瞪大了眼睛四處張望，但她隻能聽到聲音看不到其他東西。
“我能預見，當每個人有了能被看見的時候，是百家爭鳴也是眾口鑠金，但我也願意不再蒙昧世人、也願意放棄現在所有的優渥、也願意背負兩代甚至是更長時間的辱罵，我要的是他們能夠明白人之善惡並棄惡從善。”
“先於韻，你還是太天真了。你想教會一隻雞說人話、做人事；其他人會指著你哈哈大笑，他們會說你這樣玩弄的手段有點好玩，間或一兩個人加入其中來看看這隻雞特異之處；你想讓一隻雞用人的思維成功探索生與死，其他人會指著你哈哈大笑，他們會大聲討論你是不是瘋了：你想教會天下所有雞說人話、做人事，他們會沉默不語，並在心中想著是不是要把你關進瘋人塔；你想教會天下所有雞用人的思維成功探索生與死……不，他們不會讓你有這種想法的。”
“我早就和你說過，我不僅是一個人，我身後有千千萬萬個同誌、千千萬萬個良善之人支撐。是有人享受太長時間的優待而不願走下來，但也有太多人遭受太長時間的壓迫期待並付出一切取得平等！”
“平等？你們可知道，你們這些從下而上的人求等，從上而下的人求得是特權。你們失敗了那就是永不的輪回，他們失敗了才是平等。”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和我身後從上而下、從下而上的這些勇者、智者、仁者都不在乎！”
“不在乎？嗬嗬嗬，你們可以不在乎，當你們發現周遭一切都在向惡傾斜，你們也會被同化的，你們要麼盲目跟從而成為惡人，要麼三緘其口成為共犯。”
“不，我們不會被同化、也不會輕易判定事之善惡，我們隻是需要時間去衡量，衡量事之成因、事之影響、事之改進，我們沉默、跟從都隻是希望事之從好而非從善。”
“哈哈哈，你們這群仁者，是永遠鬥不過人！”
“不，我們從來都不是仁者，我們隻是在尋求最合適的方法達到平等！我們對諸事已成定論，你們如何都更改不了我們的意誌！”
“既然你如此自信……先於韻，來經曆吾等在權力下所遭遇的種種吧！”
聽得一聲鳴叫，周圍一片安靜，安靜的隻能聽到自己心跳。
垂眸看著自己心臟位置，風眠花想要撇撇嘴表示並不在意，但她無法做出不在意的表情來：這看起來不像是夢。
“墮落吧、墮落吧，成為欲望的奴隸吧。承認吧，承認你自己的身體也沉迷於這欲望之海吧！”
“不可否認，在這場身臨其境的幻境中我心有所動，但更不可否認，隻要我還是我就不會讚同他們的做法、想法。”
暗沉、安靜的幻境中再次響起了聲音，但這個聲音卻不讓風眠花喜歡：是姬音。
“誠然，那些詞彙從我腦海中劃過我感受到身體的不受控，或許身體還自我反饋這是極樂之歡，但隻要我清醒、隻要我能睜眼看到光，我就不可能允許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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