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樓,自開業起,那生意就火得一塌糊塗,每晚都是人擠人,座兒根本就沒空過。為啥能這麼牛?一來酒菜定價特公道,童叟無欺,二來店裡的夥計招待客人那叫一個熱情周到,就跟對待自家人似的。這還不算完,掌事兒的吳老爹,那可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不管你是本地有頭有臉的富戶,還是外地來跑生意的大老板,又或是走南闖北、風裡來雨裡去的江湖大俠,哪怕是那些個混日子的、賣藝的、算卦的,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隻要一腳踏進江湖樓,吳老爹保準把你招呼得舒舒服服,絕不讓你受半點委屈。要是你出門忘帶錢了,或者手頭正緊巴呢,甭管認識不認識,大大方方坐下吃喝就行。吃飽喝足,跟老爹打個招呼,說下次來一塊兒結賬,抬腳走人就成,吳老爹絕對不會黑著臉,更不會追著問你姓甚名誰,給你記賬。
就這麼著,江湖樓這個招牌越來越亮,開業才個把月,名聲就傳遍了十裡八鄉。這世上的事兒啊,有時候就是邪門,吳老爹越是敞亮大方,吃白食的反而越少。偶爾有那麼幾個欠賬的,下回再來,保準麻溜兒地把錢結清。
太陽剛落山,街邊的燈籠一盞盞亮起來,江湖樓裡客人的喧鬨聲都快把房頂掀了。就在這時候,一個青衣人邁步進了門。店小二眼尖,立馬顛兒顛兒跑過去,臉上堆滿笑,腰彎得像個蝦米,嘴裡那叫一個甜:“大爺,您是自個兒啊,還是有朋友一起?”
青衣人嘴角往上一挑,露出個淡淡的笑,輕聲說:“我來找個朋友。”說完,抬腿就往樓上走。
洛十三正在二樓靠窗的位置,自個兒慢悠悠地喝著酒,看著窗外的街景。青衣人幾步就走到他桌前,雙手抱胸,神色淡淡地來了一句:“洛兄,你在這兒逍遙得很呐!”
洛十三正端著酒杯,手猛地一抖,酒差點灑出來,眼睛瞪得老大,死死地盯著青衣人,心裡“咯噔”一下,臉上滿是驚愕,嘴上結結巴巴地說:“你……怎麼會是你……”
青衣人拉過把椅子,大剌剌地坐下,臉上笑意更濃了:“咋啦,見到我跟見了鬼似的,隻許你有這奇遇,就不許我也趕上一回?”
洛十三咽了口唾沫,目光還是定在青衣人臉上,像是要把他看穿:“哦,原來你也……”頓了頓,又指了指青衣人的臉,“可你這模樣……”
青衣人伸出兩根手指,在臉上輕輕彈了一下,滿不在乎地說:“假的。”
“假的?”洛十三這下更懵了。
原來這青衣人叫狄浪,在江湖上有個響當當的名號叫“雷霆刀”,以前跟洛十三可是過命的交情。三個月前,碰上一夥心狠手辣的江湖敗類,被算計得丟了性命。巧的是,跟洛十三一樣,他也玩兒了把“借體還魂”。
狄浪下巴微微一抬,說:“是阿巧的手藝。”
洛十三腦子轉得飛快,眼睛一亮:“可是巧手王襄幫你弄的?”
狄浪拍了下大腿,一臉得意:“除了他,當今江湖,誰還有這鬼斧神工的能耐?”
洛十三湊近了點,仔細瞧著,嘴裡嘖嘖稱奇:“怪不得,跟真的似的。”
狄浪胳膊肘捅了捅洛十三,挑著眉問:“你要不要也整一副?”
洛十三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用了。”說著,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覺著我現在這樣挺好,而且……”突然,他警惕地瞅了瞅四周,壓低聲音,說道:“我用‘拚命三郎’小洛的身份辦事,方便得多。”
正說著呢,店小二端著一副碗筷過來,哈著腰,臉上笑出了褶子:“洛爺,要不要讓後廚給您添倆好菜?”
洛十三扭頭看向狄浪,挑了挑眉:“你想吃啥?”
狄浪手一擺,一臉灑脫:“我沒啥胃口,就想喝點酒,要最帶勁的。”
洛十三眼珠一轉,提議道:“二十年的女兒紅,咋樣?”
狄浪眼睛一下子亮了,大拇指一豎:“夠勁兒,趕緊拿兩斤來!”
洛十三瞅著他,笑著追問:“兩斤夠你灌的?”
狄浪拍著胸脯,自信滿滿:“夠了,喝完我就開路。”
洛十三衝店小二一揮手,大聲說:“去,找老爹拿兩斤二十年的女兒紅來。”店小二應了一聲,麻溜兒下樓去了。
狄浪一邊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一邊隨口說道:“看你在這兒混得挺滋潤啊。”
洛十三靠在椅背上,翹著二郎腿,一臉得意:“這可不是我,是拚命三郎小洛的麵子。”
狄浪來了興致,坐直身子問:“老爹是誰啊?”
洛十三坐正了,一本正經地解釋:“這店的老板唄。”
狄浪歪著頭,好奇地追問:“是小洛的朋友,還是你的朋友?”
洛十三雙手一攤,笑著說:“這有啥區彆,小洛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再說了,這江湖樓雖說老板是吳老爹,實際上,差不多算我開的。”
狄浪眼睛瞪得溜圓,像個好奇寶寶:“這話怎麼講?”洛十三清了清嗓子,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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