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馬莊的城北,有一座大槽坊,那是天馬莊的城北分堂。這分堂屋宇相連,院子幽深廣闊,不僅是天馬莊的重要產業,更是距離總堂最近、精銳好手雲集的一處據點。淩舞揚踏入此地時,眼前的景象讓他頭皮發麻,整座大槽坊死寂一片,竟無一個活人,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屍體,血腥氣彌漫在空氣中,慘象令人作嘔。
淩舞揚,身為江湖殺手,在江湖上闖蕩多年,手上也沾染過不少人的鮮血。可這般遍地死屍的慘狀,他還是頭一回見到。刹那間,他渾身血脈賁張,雙拳攥得緊緊的,關節泛白,雙眼赤紅,仿佛要噴出火來,那模樣,透著一股讓人膽寒的狠勁,任誰見了都得打個哆嗦。
就在這時,一個身材頎長的青衣人悄然出現。他神態和藹,臉上掛著友善的笑容,可那笑容卻透著幾分詭異。淩舞揚目光一抬,眼神如刀般冷冷地盯向青衣人,一字一頓地說道:“範一刀!”
沒錯,這青衣人正是“屠夫”老範,本名範立。他不管是屠豬宰牛,向來都是一刀解決,因此得了“範一刀”的名號。“不錯。”範一刀含笑點頭,“正是範某。”他臉上雖帶著笑,可那目光卻如兩把鋒利的刀子,仿佛隨時都會射進彆人的咽喉、心臟。
此時,胡財發已悄悄退到一旁。他幫範一刀的任務,就是把淩舞揚騙到這裡,如今任務完成,自然就悄悄退開,躲到了一邊。
淩舞揚剛才還怒火中燒,可範一刀一出現,他瞬間就恢複了沉著冷靜。這是武林高手的修為,也是高手麵對強敵時必備的素質。若是不能壓製住心中的憤怒和激動,不能立刻冷靜下來,那無疑是給敵人可乘之機,而且情緒一激動,武功身手也會大打折扣,很容易就會落敗。
淩舞揚瞥了胡財發一眼,忽然歎了口氣,說道:“從一開始,我就沒相信你成了天馬莊的屬下,更不信你真受了傷。”胡財發到底不是什麼江湖惡徒,被淩舞揚揭穿謊話和偽裝,臉上一陣紅一陣青,顯得十分尷尬。
範一刀突然開口道:“這事你不能怪他,他欠了我一千兩銀子,幫我做點事也是應該的。”
淩舞揚淡淡地說:“我知道,何況你向來深藏不露,最懂得利用彆人的弱點。”
範一刀笑了笑:“你知道就好,我對想要殺的人,向來不擇手段。”說話間,四周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三十多個手持兵器的黑衣漢子。
淩舞揚目光一掃,心中猛地一震,他一眼就看出,這些黑衣漢子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一流高手。範一刀臉上依舊掛著笑容,神態充滿自信,就像一個在賭桌上押下巨額賭注、篤定自己必勝的賭徒。他覺得這一把自己押對了,淩舞揚必死無疑。
淩舞揚冷冷地盯著他,說道:“你的手段可真夠狠毒、夠絕的!居然把天馬莊的人斬儘殺絕,不留一個活口。”
範一刀聳了聳肩,微笑著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淩
舞揚追問道:“你和東門堅有什麼深仇大恨?”
範一刀搖了搖頭:“一點小過節都沒有。”
“那你為何要做得這麼絕?”
“範某向來不喜歡礙手礙腳的東西,所以就一腳把他踢開了。”
“東門堅礙你什麼事了?”
“對不起,目前還不能奉告。”
淩舞揚深吸一口氣,冷冷一笑:“你這不是把天馬莊踢開,而是踩死,徹底毀滅。”
範一刀淡淡地說:“其實都一樣,踩死、踢開、毀滅,結果都差不多。不過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肯定很不愉快。”
淩舞揚又問:“這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範一刀答道:“痛快。”
“痛快?”淩舞揚眼中閃過一絲殺意,“無仇無怨殺了這麼多人,你唯一的好處就是‘痛快’?”
範一刀點了點頭:“是的。”
淩舞揚神色冷峻地說:“如果你現在能殺了我,是不是會更痛快?”
“不!”範一刀搖了搖頭,“殺你並不痛快。”
“為什麼?”
“因為你是個高手,每殺一個高手,我心裡就會有一種感覺。”
“什麼感覺?”範一刀的目光突然黯淡下來,他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殺一個高手,我就少了一個對手。世間沒有對手的人,是最寂寞的人。”
這話乍一聽,似乎有點可笑,可仔細想想,又不無道理。不管是武林高手,還是賭、酒、琴、棋等各個領域的高手,若是沒了對手,就如同“英雄無用武之地”,日子會變得寂寞、枯燥,毫無意義。隻是,說這種話的人,該是武林絕頂高手,以範一刀的武功,還真不配說出這般睥睨天下、傲岸自負的話。淩舞揚聽完他的解釋,差點沒吐出來。
突然,一處牆角的暗影中傳來一聲冷笑:“範一刀,你小子彆的本事不咋地,這‘牛皮神功’倒是練得越來越厲害了,簡直驚世駭俗啊!”範一刀臉色瞬間大變。
“什麼人?竟敢在此胡說八道!”一個手執月牙鏟、滿臉橫肉、身材高大的披發頭陀突然大聲吼道。這頭陀法號“不空”,性情粗魯暴躁,在殺手行當裡,以心狠手辣著稱,人稱“奪命頭陀”。他不僅脾氣暴躁,還特彆喜歡爭風頭、搶功勞。兩年前,他在遭遇強敵、性命攸關之際,恰好被範一刀救了一命,自那以後,就成了範一刀手下的殺手,還是五大猛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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