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城的火車站建在郊外,車站似乎年久失修,四處都是生鏽的痕跡,但出乎意料的是這種粗糙並不難看,反而彆具一番風味。
站內林立著各式各樣的診所和藥店,擠擠挨挨建在一起,每家店門口都排著大長隊。尋望繞過隊伍,走了很久才走出車站。
顯然這裡的一切都是彆有用心的。來明城的很大一部分人都是為了看病和買藥,既然如此就讓他們在郊區下了車就能完成心願,這樣也就不用跑到城區去了,效率也高得多。說不定還利用了一些從眾心理,興許看見排隊,不想買的人也願意湊個熱鬨。
車門大門口分隔開兩個區域,一個公共巴士區和高價的私人轎車接送區。顯而易見的,私人區域門可羅雀,而巴士區的隊伍已經彎彎曲曲好幾個來回。略過人群,再往前眺望,就是無邊無際的梯田,空氣中彌漫著令人身心舒暢的淡淡藥香,尋望毫無疑問田裡種的都是草藥,夕陽西下,還能隱約看見有許多芝麻粒大的身影在藥田中忙碌。
他權衡了一會兒,還是選擇排在了巴士區的隊尾。
每次到一個新的城市,他都很期待坐著公共交通深入大街小巷。與很多島上其他孩子不同,他不會對自己的生活做出事無巨細的安排。大安排當然有,但至於每天細化到分鐘的表格,除非有緊急的事項要辦,不然他從來都不會做。人生已經這麼規整,有些隨機的期待,又何嘗不可呢?
尋望決定在背到第1000個質數時下車,然後隨便找個旅館。
誰說數學不能引領一切?他想起數學老師每天重複的話,有些失笑。
排了一個半小時隊,尋望終於帶著沉甸甸的行李上了車,還得到了一個窗邊的位置。
僅從外觀來說,相比彆的城市,尋望其實更喜歡明城,因為這裡更熟悉。這種熟悉源於普通。沒有藍港城簡潔漂亮的線條,沒有星城錯綜複雜的設計感,更沒有不夜城醉生夢死的狂歡。這裡很普通,滿是煙火氣。藥香充斥著每個角落,甚至還有挑著扁擔沿途叫賣的藥販子,賣些一塊兩塊的蚊蟲止癢膏、潤膚乳之類的小瓶小罐,即使是市中心也沒有很高的樓,居民來來往往,老太太們坐在路邊打麻將,一般來說會被執法庭清除的牛皮鮮廣告貼滿電線杆。
就像回到了曾經的家鄉。
尋望就這樣看著窗外的風景,直到街燈接連亮起,晚風清涼,他背到第一千個質數,等了漫長的紅燈,終於在一個名叫平安路站的公交站下車。
剛下車他就收到了晉雲聲的信息。
晉雲聲:“到明城了嗎?”
“到了。”
“你現在在哪?”
尋望環視一圈,“平安路?”
“離執法庭不是很遠,祝你明天一切順利。ps:平安路115號是家不錯的飯店。”
“謝謝。你忙完了?”
不知為什麼,明明隔著千萬裡在用文字傳信,尋望腦子裡卻浮現出晉雲聲微笑的模樣。
“我在開會,但他們不敢管我偷偷玩手機。”
尋望也笑了起來,他看了一會兒屏幕,收起手機,找到平安路115號,吃了頓美味的家常菜,就在附近住下了。
翌日,他一早出發,在約定時間前半個小時到達明城執法庭。
這個執法庭占地廣闊,建得頗為氣派,門口懸掛著象征明城的徽章——銀色的蛇纏繞著深綠色的藥杯。
雖然是清晨,來訪的人卻已經很多,三樓是專門用來麵試的,尋望剛從電梯出來隊伍就已經排到了電梯門口,麵試的人形形色色,各個年齡階段都有。
審判官從隊伍旁邊經過的時候,總能引起眾人的注視。
明城審判官的製服也很有當地的特色,他們穿著白色長袍風格的外套,但略微收腰,肩部有深綠色肩章,帶出利落的線條和軍裝的硬朗。至於胸口的徽章和大門口的如出一轍,袖口的銀色十字架刺繡精美,白袍下的深綠色褲裝剪裁合身,看起來很方便活動。他們還戴著白色手套與遮住大半邊臉的口罩——與其說是口罩,更像是某種更有設計感的金屬覆麵式裝飾,空氣從底部的管道流通,發出微小的機械聲響,讓他們更像戰士。還像什麼科幻電影裡的醫療怪傑。
麵試進行得很快,很多人第一輪就被刷下來,唉聲歎氣地離開。
輪到尋望時,他背後已經又排了數十個人。
進入房間,首先做的是身份審查,他們詳細審核了他的資料,包括奈桑給他的項鏈,確認身份後便是簡短的麵試時間。
麵試官一共有三個,都沒有戴麵具,中間的女性應該是組長,她說話時兩邊的男審判官一聲都不敢吭。
“所以,你才17歲?”左邊的男審判官質疑道。
“而且目前才d級。”右邊的也跟著輕蔑道。
尋望直視著中間的人微笑道:“我剛成為超凡者三個月,這個等級應該不算糟糕。”
“既然你的天賦這麼好,為什麼三個月前才成為超凡者,還是說,這是你們曼努伊族的傳統?”組長挑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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