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後,神醫現身的消息不脛而走。
自然,此事也傳到了急需醫治一張臉的某女耳中。
武陵侯府,挽矜台。
臥房內,一片昏天暗地不見明光,但凡入內者,皆感背脊發涼,仿佛這不是千金閨房,而是通往幽冥界的黃泉之路。
林惜柔自從毀了那張引以為傲的臉,那是性情大變,她不準任何人靠近自己的院子,哪怕是負責灑掃的婢女小廝,也被趕去了院外灑掃。
這不,人多聚一塊,閒言碎語不經意間便流傳了出去。
隻聽,婢女甲小聲說:“你們聽說了嗎?昨兒個大小姐又發瘋了,不僅把平日裡最寶貝的衣裙都給剪成了破爛,連帶著如春姐的衣服都被她給撕爛了。”
小廝乙點點頭:“如春出來的時候我也看見了,衣服破破爛爛也就算了,連頭發都是亂糟糟的,胳膊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你們說,這都是過的什麼日子?”
婢女丙歎息:“小姐好的時候,如春她們幾個也沒跟著多受寵,如今不好了,她們就更加受罪了,跟她們比起來,我們這些外院灑掃的,要好的不止一倍。”
婢女丁附和:“那話怎麼說來著?貼身的婢女也未必就是最好的,寵她們受著,罪她們也得受著,若是遇上一個陰晴不定的主子,那多半是受罪比較多,就彆做夢想什麼福氣不福氣的了。”
四人你一言我一語,絲毫不知危險就在他們的身後,直到那人冰冷刺骨的聲音傳來:“膽敢背後議主,那便每人賞二十打板,再拉出去發賣了。”
四人一聽,齊齊跪倒,渾身打著顫栗,口中不停的求饒,磕頭如搗蒜:“世子饒命,小的/奴婢再也不敢了。”
“哼,念在你們初犯,本世子便不多計較,隻罰你們一個月的銀錢,若再有下一次,絕不輕饒。”話落,錦袖一甩闊步而去。
容顏不在,於林惜柔而言,那便是失去了對生命的意義。
此刻,她麵遮厚紗,心如死灰的蜷縮在美人榻上。
倏然,一道敲門聲傳入她的耳中,她是想也不想的就朝著門口大吼:“彆來煩我,都給我滾。”
林昇聽見這話,不但不氣,反而唇角上揚:“妹妹,哥哥若是走了,那你的這張臉就真沒救了。”
一聽臉還有救,林惜柔再也顧不得其他,赤著腳就去打開了門:“哥哥,你是不是找到醫治我臉的辦法了?”
林昇看著她,一把將她抱起:“天寒地凍的,你怎麼赤著腳就跑出來了?”
“我無事,哥哥是不是找到醫治我臉都辦法了?”
林昇把她放在美人榻上,並拿過厚厚的毯子為她蓋上:“子虛先生昨日出現在了梁國公府,且還是由程國公世子陪著一道去的。”
林惜柔眼裡熄滅的光再次重燃,厚紗下的嘴角終於有了笑意:“程熠居然知道子虛先生在哪兒,為何不前來相告?”
“妹妹糊塗了,咱們和程國公世子沒交情不說,為了你這件事,父親勒令全府下人以及看診的大夫不許向外透露一個字,程熠又如何能知曉?”
林惜柔這才會過意:“既如此,那哥哥趕緊去找程熠,哪怕就是逼問,也要讓他說出子虛先生的下落。”
“妹妹稍安勿躁,父親已派管家去了程國公府,相信很快就會回來了。”
“哥哥,你說管家能帶回好消息嗎?”
林昇安慰:“子虛先生雖是神醫,但所圖還是錢財,聽說醫治程熠時,程國公給了他一萬兩,若他願意前來為你醫治,區區一萬兩,哪怕是雙倍,於我們而言也不過是九牛一毛。”
“圖財就好,隻怕他什麼都不圖,那可就不好辦了。”
“出一次診就要一萬兩,這不是圖財,還能是什麼?”
“隻要能治好我的臉,彆說一萬兩,就是五萬兩,我也認了。”
“放心吧,你是我們武陵侯府的嬌嬌女,父親不會不管你的。”
怎麼能不管她呢?從小就給她最好的,現在不管,他們的心血不就全都白費了?況且她可是武陵侯府的一大助力,她若沒了以後,侯府的將來還能指望誰?那幾個庶女麼?簡直是可笑至極!
正當兄妹二人聊的起勁時,外麵又傳來了敲門聲:“小姐,老爺和管家來了。”
兄妹倆相視一笑:“快請他們進來。”
片刻後,林嶽峰帶著管家推門而入:“柔兒,這些日子你可還好?”
林惜柔想要起身行禮,卻被林嶽峰製止,示意她不必多禮。
“父親,管家可是打探到了子虛先生的消息?”
林嶽峰眸中神色不明,道:“昨日自梁國公府出來後,子虛先生便不知去向,但他給了程熠一隻信鴿,讓他有事就給他飛鴿傳書。”
林惜柔長吐了一口氣:“那程熠願意幫忙嗎?”
林嶽峰給了管家一個眼神,他瞬間就懂了侯爺的意思:“小姐暫且放寬心,程國公世子說他願意幫忙,至於能不能請來子虛先生,他雖然不是很確定,但他一定會儘力說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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