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再次空無一人的大帳,日律狼山拿出地圖,細細的開始看了起來。
從下雪時他便有些擔憂身後的父親,如今,這股子不安越來越強烈,隻是大雪封閉了道路,使得往來的消息慢些,下次收到遊騎送來的信息還得等到明天。
看了一陣,心中愈發煩躁,索性將其丟在一邊,自發出了帳門,走到一處望樓下開始往上爬。
得益於漢人鼓搗的這些玩意,如今,鮮卑營壘中也會搭建這種建築,對於觀察敵情,確實方便很多。
站在木質的望台上,隻見營中陸陸續續出去了兩三千騎之多,這幾個弟弟,近來部中的實力倒是強了不少。
如今和漢人打過一場,消磨掉些才好,省得野心膨脹起來。
兩千餘騎出營後沒有就在停滯不動,而是在狼辰的帶領下,慢慢繞著營壘周邊開始跑了起來。
這會兒正是下雪的時候,戰馬不動起來,一會兒就會沒勁,懶洋洋的沒了衝勁,跑動一下,出點汗,氣力正是最足的時候。
而另外一邊的漢人則是刺耳的金鼓聲響個不停,觀其樣子,是塊難啃的骨頭。
前頭的騎兵快要奔了一圈,後頭的騎兵才剛剛出營,狼辰領著他們又繞了一圈,口中發出一連串的呼哨,提醒眾人加速。
而領著郡兵出城的袁敞自然不是草包,見鮮卑人果然出營,指著那些還在跑動的大隊騎兵,轉頭和張楊笑道:“哈哈,稚叔,天助我也,這胡狗不知兵。”
張楊作為邊地的世家大族子,自然有家傳的兵書,加上常年和鮮卑打交道,也笑著開口道:“吾要是鮮卑統帥,就一直深溝高壘,先避而不戰,讓麾下人馬以逸待勞,再等到我軍士氣低落,將要用飯之時,士卒定然人餓馬乏,全無戰力,到時儘起三軍,我軍便可被直接輕易拿下。”
“這胡狗不知兵。”
袁敞聽到這話也是一陣後怕,如果鮮卑人真按這般來做,那確實不好對付,當即笑著說道:“可惜對手不是你張稚叔,不然吾拱手而降,好成全你一番美名。”
張楊連連擺手:“袁長史太過謙虛,攻守之勢,既看人,又看兵。吾等郡兵久經操練,豈是鮮卑人可比。”
“所言正是,這些郡兵可是咱倆的命根子。”
見到這個比喻,張楊也是莞爾一笑:“長史這比喻好,哈哈哈。”
這時,遠處的鮮卑騎兵陡然開始加速,衝著陣前疾衝而來。
袁敞立於中軍高台,看得遠些,大聲喝道:“弩進百五十步再射,弓箭無算。”
邊上的鼓角聲陡然一變,前頭的蹶張士早已把弩上弦,如今或半蹲於地,或坐於地上,還有些站著用望山測算距離。
這是因為蹶張士所用的弩形製不一,像蹲在地上的,大多是腰引弩,而坐於地上的,自然就是蹶張弩,最後站立著的,自然就是擘張弩。
而站在那曲蹶張士身後的,自然就是一曲引弓在手,待而不發的弓箭手,再之後才是兩曲之多的材官。
至於兩翼,則是各自被布置了一曲騎卒以作機動。
中軍方麵,因為何曲長的死,他那一曲士卒本是材官,也就是甲士,如今用作中軍,加上張楊和袁敞的自家部曲,正好夠用。
這千餘郡兵自然不止這麼些,但袁敞還是留了後手,沒有全部將其帶出,隻帶出了六曲,剩餘近兩曲人馬加上縣府中的守卒和城中的青壯,守住一座小小的雲中城,那自然不在話下。
隨著馬蹄踏動間,如同烏雲一般的鮮卑騎兵急速衝了過來,不消幾息的時間,已然奔到蹶張士陣前了!
袁敞瞅準時機,估摸著快到兩百步時,大聲令道:“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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