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傅家。
周紅霞和傅小雪在餐桌上吃飯,看到渾身疲憊的兒子,滿臉心疼,趕緊給他盛了一碗粥,“春生,值夜班辛苦了吧?快點過來吃點東西,吃完再回去補覺。”
傅春生走到餐桌旁,把手裡的公文包用力的甩到椅子上。
燈光柔和地灑在桌麵上,桌上精心準備的早點散發著誘人的香氣,本該是一家人一起吃早飯的溫馨時刻,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壓抑和劍拔弩張。
傅春生一開口便是質問,“媽,你給玉珠報了名下鄉去西北,就是為了把我和她分開對嗎?”
他昨天上班前先去招待所探望林玉珠,得知她被人報名下鄉的事。
又匆忙跑去知青辦找在那裡工作的老同學。
他同學悄悄透露他媽和小雪去執勤辦找過主任,又聯想周紅霞不同意他和我林玉珠在一起,就篤定是周紅霞搞的鬼。
周紅霞重重的擱下手裡的碗,冷哼道,“就是我做的,又能怎麼樣?
傅春生劍眉緊蹙,眉心皺成川字,“媽,你為什麼要那麼做?玉珠身體嬌弱,你讓她去西北會害死她的,那是一條人命啊。”
“砰!——”
周紅霞麵色一沉,驟然拔高音量,聲音尖銳,“為什麼?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找我多次找她談話,擺明說不讚同你們在一起,她還死皮賴臉糾纏你,她要毀了我最引以為傲的兒子,你讓我如何能不氣?”
傅春生威脅她說,“媽,我今天就告訴你,如果玉珠去了西北,我也會跟著一起去。”
周紅霞雙眸瞪大,氣紅了眼,指著他的手的手又顫又抖,“你,你說什麼?你也要去西北?那裡漫天黃沙和戈壁灘,你會沒命的,不準去,我不準,你不準去。”
“……是我害了玉珠,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獨自去西北受苦,如果她去西北我也要去,我要去保護她。
周紅霞的臉色鐵青,雙眼仿佛能噴出火來,死死盯著站在對麵一臉倔強的兒子。
母子兩人都瞪著眼睛看著對方,似乎在較量誰能倔到最後。
她極力克製著內心翻湧的滔天怒火,嘴唇劇烈顫抖,餐桌上的氣氛沉重得令人窒息,度秒如年。
周紅霞快要氣瘋了,自從那個女人出現,她一向孝順的兒子還會跟她頂嘴了,她心裡更加打定主意,就是死也不會讓那個女人進門。
“我是你媽,十月懷胎,二十多年含辛茹苦,費了多少心思才把你養那麼大,你怎麼能這樣跟我說話!”周紅霞憤怒的聲音中,更多的是失望、痛心和無奈。
話音一落,她猛地一揮手臂,餐桌上的一大鍋粥,包子,豆漿,油條,腸粉等早點和碗筷,被她憤怒的力量席卷而下,劈裡啪啦的撞擊碎裂在地上飛濺,一片狼藉。
她怎麼就生了個沒出息的兒子,是男人就要成就一番大事業,才有資格當傅家的繼承人,整天念著那些情情愛愛有什麼出息!?
二十多年來的悉心教導,這麼多年的心血全白費了!
白費了!!!
傅小雪抬手幫她撫著心口,“媽,您先消消氣,冷靜,冷靜。”
她瞪向傅春生、生氣的開口,“哥,林玉珠下鄉的事真的不是媽的手筆,在我們去知青辦之前,她已經在西北大下鄉名單上了,不信你就去查。”
傅春生驚愕地看著她,“小雪,你說的都是真?玉珠也沒有報,那還能是誰?”
“都是真的,如果我說的是假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行了吧?”
傅春生的目光掃過痛心疾首的周紅霞,俊臉上的倔強逐漸被恐懼與愧疚所取代。
垂在身側的雙手握緊,手背上青筋若隱若現。
這一刻,他也後悔自己為什麼這麼衝動,沒弄清楚事情的情況就回來質問從小疼愛嗬護他的母親。
“不知道,我們又不是她媽,如果不是她自己報的,那就是彆的仇人,反正不是我和媽,不信你就自己去知青辦打聽。”
傅小雪生氣了,說話的語氣很衝,林玉珠那個賤人還不值得她費那個心。
傅意識到錯誤就立馬道歉,走到周紅霞麵前,輕輕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媽,對不起,是我誤會了您,您消消氣,都是我的錯,我下次再也不會了。”
周紅霞冷冷的拂掉他的手,“滾,滾,滾出這個家,我沒有你這個兒子。”
怒吼發泄完心中的怒火後,身體無力地靠在椅背上,雙眼空洞地望著前方,心中五味雜陳。
傅春生知道她正在氣頭上,竟然自己說什麼隻會激怒她,現在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要查清楚這件事的丈夫來龍去脈。
如果能確認是有人頂替林玉珠偷偷給她報名下鄉,就讓知青辦的人撤銷她的名字。
“媽,你消消氣,彆氣壞了身體,我還有事出去一趟,小雪,你照顧好媽,我中午再回來。”
周紅霞,“……”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氣得差點嘔血。
兒子他媽都是賠錢貨,有媳婦就不要娘了,白養了那麼多年,幸好還有個女兒,不然這日子沒法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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