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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界淺層,炎都市綜合醫院。
趙姒妲帶著奧托一層一層向上探索著醫院內部,途中自然避無可避遭遇過不少隸屬真理會的靈能者。
當然大部分突然遭遇的敵人最後都免不了被人偶姑娘一個照麵解決的命運。
在有著豐富的處理超凡事件經驗的趙姒妲麵前,這些才跨入超凡領域一年半載都不到的靈能者們所能組織起來的反抗,簡直就像個新生幼兒揮舞拳頭一般幼小無力。
但是兩人並沒有因為敵人弱小而感覺到任何放鬆。
相反,隨著越是往上層走,他們兩人所看到的東西就越發讓人感覺觸目驚心。
真理會對具有超凡潛質的普通人的折磨已經不再停留在單純給予肉體痛苦和折磨上了。
牆麵、天花板和地板到處鋪滿鏡子沒有任何遮擋物的房間中,少女的自我認知已經在長時間,近乎無間斷被迫照鏡子的行為下受到了巨大損害,她不僅無法再通過鏡子認出自己的模樣,同時也患上了對一切光滑的反光物件產生莫名恐懼的恐懼症。
當趙姒妲和奧托找到她的時候,她緊緊閉著雙眼,瑟瑟發抖縮在鏡子房間的角落中抱著腦袋一邊道歉,一邊低聲啜泣。
完全由吸音材料構成,安靜到讓人感覺仿佛置身宇宙真空般聽不見任何外界聲音的死寂房間中,少年為了驅散寂靜,為了蓋住幾乎將他折磨到發瘋的血液奔流、臟器跳動的聲音,不斷吼叫、抓撓自己的皮膚和牆壁、破壞房間內的事物製造噪音,以這種手段來維持可貴的理性。
當得到人偶姑娘和奧托營救時,他無力地橫躺在房間中央,雙目空洞無神。喉嚨在連續不斷的嘶吼下已經嘶啞接近失聲的程度,失聲後為了製造更多的聲音維持理性,他先是抓撓身體製造抓撓聲,當身上大片大片皮膚都被抓破後他就開始抓撓牆壁,雙手指甲也因為不斷撓牆連根翻起,一條條沾有鮮血的抓撓印跡爬滿了純白的房間。
在漆黑無光的房間中,發現了已經時間觀完全混亂,麵容枯槁宛若乾屍一般的青年……
將少女被固定在椅子上強迫其仰起頭,然後用水滴按照一秒一滴的頻率,不停滴在少女額頭眉心同一位置的酷刑室……
樓層越高,酷刑室內的折磨花樣就越多,如果說低層的那些純粹是為了傷害、摧殘他人的身體,隻能依靠暴力與痛苦來折磨他人精神,從而達到使對方屈服目的的低級折磨手段。那麼高層趙姒妲和奧托遇到的這些,無論是從殺傷力、折磨精神的效果,甚至是從純度上來講,都是能完爆前者的折磨手法。
這兩者之間的差距大概就是個小孩用筷子敲打飯碗時發出的曲子和貝多芬寫出的曲子一樣大。
奧托熟練地用幻想大劍的劍脊拍暈已經精神失常,披頭散發宛如瘋子一般的少年,這種行為在進入醫院後的短短一兩個小時裡他已經重複了無數次,他已經有些記不清到底解救過多少精神崩潰和接近崩潰的受害者了:“這已經是第幾個了?十個?二十個?還是五十個?”
一層一層攀登上來雖然經過的絕大多數酷刑室都是空置狀態,裡麵隻殘留了受害者飽經折磨後留下的痕跡,但這間二十多層的醫院大樓中仍殘留著不少還在飽受折磨的普通人。
起初他見到這幅景象、這幅慘狀時心中還會懷揣無法抑製的憤怒,但現在相同的景象在他心中已經掀不起任何波動了。
“第七十三個。”趙姒妲甩出一團透明絲線將昏迷的少年小心翼翼卷起,然後丟給手忙腳亂的奧托,淡然自若地給他下著命令,“這應該就是最後一個了。你帶上他和之前運下樓的那些人合流,順便把我給你的那些東西設置一下,然後就能按照原定計劃去和趕來接應的獵人後援彙合了……”
“狗屎!不要把話說得那麼輕巧好不好!”奧托低罵一聲,嘟嘟囔囔就開始抱怨起來,“這可是二十多層誒!每一次發現一個新的受害者我就得動手敲暈他們,之後爬上爬下把他們送到樓下安全隱蔽的地方藏起來,這狗屎地方又沒有電梯運作,你就不能想點辦法給我減少點負擔嗎!”
麵對奧托的抗議趙姒妲連頭都沒有回一下,一邊漠然地四處張望著,一邊聲調不變地回道:“你不是想出用靈能力縮短上樓梯時的空間距離這種偷懶方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