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詢問。
“會死嗎?”多羅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好笑,但又莫名的覺得有些悲涼,“我不會死的。”
“你還能拿起劍戰鬥嗎?”
“我可以。”
麗思朵微於是後退了幾步,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黑夜當中。
多羅一個人站在這裡,從兜裡拿出一瓶酒,往自己嘴裡灌。
直到這瓶酒快要喝完的時候。
“阿·戈多拉。這可不成樣子。”
多羅緩緩的蹲下,他將酒瓶子溫和的放在地上。然後轉向了自己的身後:“是她給了你我的位置?”
“我一直就能夠找到你。”
弗洛多尼克看著眼前的這個大叔,他無數次的想象過,和阿·戈多拉的再會將會是什麼樣子的,可是現在看來,實在是令人掃興,這個男人的眼中沒有一丁點的名為“戰意”的東西。
“你是想要死在這裡嗎?”
“或許那是一個不錯的決定。”多羅並沒有反對,他看起來醉醺醺的,“麗思朵微快要死了,如果魔王還想要繼續複活,那麼我死了,她能用的人就會變少,她就不得不繼續利用麗思朵微,從而延續麗思朵微的生命。”
弗洛多尼克那白金顏色的頭盔下,露出一抹笑容:“聽起來你好像沒有要為自己辯解的意思,阿·戈多拉,你已經承認了自己和麗思朵微勾結,複活魔王的罪行嗎?”
“我承認?難道不是你們先定罪了嗎?你覺得我沒有看報紙嗎?調查沒有,審訊沒有,先給出結論。執行逮捕,我可不記得人類中央帝國的律法是這樣子製定的。”
“對於背叛人類之人!不必以帝國的法律來約束!”
“還真是。你這個話我過去也說過,用來彰顯自己的正義,抹除內心中的愧疚感,毫無負擔的殺死魔族。你的確是像模像樣的,像是你這樣的人,或許比我更適合成為這個勇者,你更適應這個世界。”
他的話語中沒有怨恨,明明昔日,弗洛多尼克做了那樣的事情,可這位阿·戈多拉,沒有哪怕是那麼些許的憤怒。他就這麼用那渾濁而滄桑的視線看著自己。
讓弗洛多尼克感到了憤怒,他壓抑著自己的憤怒,突然之間像是想通了什麼:“我知道了!阿·戈多拉!你這樣子說我的好話,是想要讓我放過你!啊~這可真是令人苦惱的事情,你可是背叛了人類,試圖複活魔王,讓這個世界重新陷入黑暗當中,即便是我這樣的仁慈而憐憫,想要保下你也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讓我想一想,你現在跪在我的麵前,向我祈求,我或許也會這麼做。”
“嗬!”
多羅隻是笑了笑。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笑容,讓弗洛多尼克的情緒徹底陷入了崩壞當中:“你在笑說什麼!”
他的身形瞬間消失,一腳把多羅踢飛了出去,撞擊在了河穀的岩壁上,揚起巨大的塵埃。
先前多羅放在地上的酒瓶子已經被踩碎了。
“咳咳!咳咳咳!”
多羅咳嗽著從灰塵中站起來:“那個酒瓶子可是高級貨。是狂野派的作品,充滿了藝術的表達。你這弄壞了,有人會生氣的。”
“你這酒鬼!”
弗洛多尼克拔出了自己腰間的劍,這把劍寒光四射,是中央人類帝國的寶物。
“阿·戈多拉!如果不想死的話!就拔劍!”
多羅搖晃著自己的身體,他好像酒都還沒醒的樣子:“你覺得你殺死了我,就能夠成為真正的勇者嗎?”
“你說什麼?”
“你覺得你沒有殺死我,你就不是勇者了嗎?”
這個人到底在說什麼?
這種問題有什麼意義?他為什麼還不拔劍?難道他是真的想死?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他的身影再一次消失,瞬間出現在了多羅的麵前,多羅周圍的煙塵此時此刻仿佛都慢了一步,沒能夠被驅散開來,而劍已經斬開了灰幕,寒光四射。
多羅隻是側身,躲開了這樣的劈砍。
然而,弗洛多尼克的劍術是強大的,劈砍落在空處,他落地的瞬間就馬步向前,而後橫轉刀刃,豎劈化為橫砍。
多羅往後一步,抵住了剛才自己撞擊的石壁,險而又險的避開了這樣的橫砍。
弗洛多尼克再往前刺,他的攻擊不會就此而停止。
多羅終於握住側身用左手握住了他的右手。
“我一直覺得我挺可悲的。”多羅那雙眼睛當中的渾濁逐漸褪去,他好像逐漸的在醒酒,“我所愛之人,我所守護之人,聯合起來背叛了我,我至今為止甚至不敢去調查她們背叛我的原因,是因為利益?是因為權力?是因為我的確是做了什麼錯事?是因為她們愛的偏移?亦或者,從一開始,我就隻是她們利用的工具?一想到這樣的事情,我就感到窒息和痛苦。所以,我是一個懦夫,我逃避了許多年。”
他自言自語,手上的力氣卻無比龐大,讓弗洛多尼克難以從他的手中抽身。
“但是你比我更可悲,弗洛多尼克。”
多羅看著對方的眼睛,他看到了對方眼眸中倒影的自己:“你既不能動用勇者之劍,也不能穿上勇者之鎧——那兩個東西說是‘勇者’。實際上,夏蒂曾經穿過勇者之鎧,也用過勇者之劍……不能使用那種東西,隻是你不夠強大。”
“住口!”
“你覺得殺死我就能夠取代我,可你甚至不是我們當初那個隊伍當中任何一個人的對手,你是如此的羸弱和渺小——或許也正是因為你的羸弱和渺小,那些人才會選擇你,因為這樣的你才能夠控製,即便是你要做什麼,也能夠輕而易舉的被消滅。需要的隻是一個勇者的名頭……你想要殺死我,不過,給你一個忠告好了,弗洛多尼克,等你殺死了我,你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真正的勇者死去,虛假的英雄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在,說什麼……”
多羅抓著對方的手,然後猛地一甩!
對方砸落到了河穀正中央,水花四濺,仿佛下起了一場下雨。
“我在說,你比我可悲更加可悲的事情啊!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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