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趙石頭和田青青早早起身，簡單的吃了些飯，又仔細鎖好院門，便一同向著村東頭走去。老宅那邊，大哥趙大石與大嫂張菊花早已神色凝重地等在門口。一見他倆出來，趙大石立刻快步迎上前來。
趙大石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與關切，問道：“石頭，你是決定去服徭役了嗎？
趙石頭默默地點了點頭，望向趙大石說道：“大哥，家裡如今欠了些錢，實在是沒辦法，我必須要去。”
張菊花聽聞此言，臉上的愁容愈發深沉，無奈地跟在田青青與趙石頭身後，一同前往村東頭，等待官差的通知。
趙大石邊走邊琢磨，眉頭微微皺起，他心裡清楚，自家分了五畝地，這服徭役的時間短不了。這對家中的生計影響實在太大。
而趙石頭卻不怎麼擔心，自家才分兩畝地，按照規矩，最多也就一個月的徭役。在他看來，這徭役雖說是個苦差事，但也並非全然沒有好處。此次去服徭役，正好能給自家新買的荒地過個明路，日後上山摘水果、采蘑菇，去竹林挖竹蓀換錢，有了這服徭役的經曆做掩護，村裡人也不會輕易起疑，少些是非麻煩。
眾人齊聚村東頭，官差尚未到來，村民們便已三五成群地議論開來。有人歡喜有人憂，歡喜之人多是家中地少，徭役時間短，或是家境殷實，能出得起錢請人代服。而憂愁之人則如趙大石這般，家中地多，徭役時長，且舍不得家中的勞力被抽走。
這時，李福生帶著娘子曉蘭走了過來，向趙石頭和趙大石打著招呼：“石頭哥，這次服徭役我和娘子商量了一下，準備出些錢請人代服徭役，你是咋打算？”
趙石頭心思一轉，隨機應變道：“我準備自己去，今年買驢子和荒地欠了些錢，這徭役的工錢多少也能抵些債。”
眾人正說著，官差大步走來，人群瞬間安靜下來。官差站定，清了清嗓子，高聲說道：“此次服徭役，關乎我朝民生建設。按律，家中田地畝數決定徭役時長，兩畝地者，徭役一月；五畝地者，徭役兩月；十畝地以上者，徭役三月。若不願親往，可出錢雇人，雇人費用為一月2兩銀子一人，二月4兩銀子一人，三月6兩銀子一人，服徭役中出了任何問題，都與官府無關，一切後果需自行負責。”
此語一出，人群中頓時炸開了鍋。6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普通農家一年到頭也攢不下這麼多。那些原本還想著請人代服的村民，此刻也麵露難色。此時，趙大石和張菊花的臉色更難看。
趙石頭看了趙大石一眼，勸慰道：“大哥，大嫂，我看這事兒也沒彆的法子，咱隻能咬咬牙撐過去。”
趙大石無奈地歎了口氣：“也隻能如此了，隻盼這兩個月能平平安安的。”
村裡閒漢趙二愣子卻不死心，湊到官差跟前問道：“官爺，這價錢可還有商量？”
官差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此乃朝廷定規，豈容你討價還價！”
趙二楞子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回到人群中。
接下來，官差繼續宣讀服徭役的相關事宜和人員安排。趙石頭認真聽著，心中默默記下各種注意事項。田青青在一旁，眼神中雖有擔憂，但仍強裝鎮定，不時地叮囑趙石頭幾句。
待官差走後，這時，村裡的村長站了出來，說道：“各位鄉親，這服徭役乃是我等子民的義務，大家切莫要抱怨。家中若有難處，可與鄰裡互幫互助，共渡難關。”
等村長一說完，村民們便三五成群，一堆一堆地聚在一起，議論紛紛，皆在談論此次徭役之事。不多時，二哥趙二石和二嫂王大丫也走了過來，與幾人相互打了招呼。王大丫性格爽直，一開口便說道：“三弟、青青，幸好我們倆家分家的時候隻分了兩畝地。我和你二哥商量過了，打算請人代徭役，一個月剛好二兩銀子。”
王大丫轉過身，又笑嗬嗬地對趙大石和張菊花說道：“咱可不像大哥大嫂分了這麼多的地，大哥你這次去服徭役，千萬要保重身體，希望彆遭罪呀！爹娘可還在家等著你呢。”
趙二石問道：“石頭，三弟妹，你們又是咋打算的呢？”
田青青微微抬起頭，神色平靜地應道：“我們也思量過了，石頭哥去服一個月的徭役。雖說家中會艱難些，但總能熬過去。”
趙大石站在一旁，聽了王大丫的話，有些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憨厚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大嫂張菊花見此，輕聲說道：“二弟妹，分家的事情我和你大哥當時也不清楚，何況家裡都是公爹和婆母當家，我和你大哥也做不了主，這些事情想必你和二弟都清楚，你大哥憨厚老實，你時常去刺他幾句，好沒道理，也讓大家都很尷尬。”
王大丫一聽，卻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大嫂，我這也是好心提醒你們，這徭役可不是輕鬆的活兒，五畝地對應的徭役時長可是整整兩個月，而且服徭役身體再好的去了，回來後也會脫一成皮，我和二石也是擔心大哥的身體。”
田青青看了看王大丫，緩緩說道：“二嫂，大哥大嫂自有他們的考量。”
她又轉過身，對著趙大石與張菊花說道：“大哥大嫂，二嫂說話有些心直口快，你們也彆多想，我們雖然分家了，但畢竟還是一家人，都應該相互體諒才是。”
這時，一旁的趙二石扯了扯王大丫的衣袖，低聲道：“大丫，彆說了，大哥大嫂心裡肯定也有數。”
王大丫哼了一聲，暼了一眼，卻也不再言語。趙大石見狀，連忙笑著打圓場：“無妨無妨，二弟妹也是關心則亂。其實我這身體還算硬朗，服徭役就當是為咱縣裡出份力吧。”
三家人在村長那登記完，就各自回了家。田青青與趙石頭回到小院，她抬頭看了看天色，見時辰尚早，便對趙石頭說道：“石頭哥，咱現在快點進山去摘棗子吧，趕在你去服徭役前多攢些物事。”
趙石頭點頭稱是，二人趕忙著手準備。田青青將家中現有的乾糧仔細包好，又取了一個竹筒，洗淨晾乾，以備裝水。趙石頭則翻出麻袋和竹筐，仔細檢查有無破損。一切就緒後，兩人鎖好院門，匆匆忙忙上山去摘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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