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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哥哥,好久不見!”
宋微塵笑盈盈看向來人,隻見莊玉衡著一襲銀月色官織錦衣,足蹬烏緞絞銀辮皂靴,潤玉半綰髻,披發如絲如墨,端的是天上地下少有的美男子。
“剛才一定是看花了眼”,宋微塵頓時釋然。
自己定是驚鴻之間把一身銀白之色的莊玉衡錯認成了孤滄月。
若真是那大鳥,怎麼可能隻是遠遠看她一眼,就悄然隱沒紅塵滄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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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莊玉衡颯遝流星地向自己走來,宋微塵識相的舉起了兩隻手腕,不知從何時開始,兩人的“見麵問候禮”已經變成了摸脈。
“汀風說你又咯血了?”
“嗯,不過就一點點啦,偶爾咳點出來很正常。”宋微塵一臉無事人模樣。
她的話,真叫人信不得半點兒。
莊玉衡手剛搭上宋微塵的脈就狠狠皺起了眉頭,不過幾日光景,怎麼會生出這等古怪的脈象?
彈指之間,一虛一實諸多變化——
前一瞬還是“左寸驚怯,右寸氣促;左尺得微,髓竭精枯;右尺得微,陽衰命絕”的絕命燈枯之相。
後一瞬就變成了“血實脈實,火熱壅結;實脈有力,長大而堅;長脈迢迢,首尾俱端”的火盛稟實之相。
就像一個瀕死的極度虛弱之人,被一個強壯暴躁的靈魂控製著身體在強行奔跑,蠟燭兩頭燒。
“你……”
莊玉衡的手指禁不住有些顫,他萬分不解看向墨汀風,“我不在這幾日,微微遭遇了何事?”
墨汀風與宋微塵對望一眼,後者奪命眼神警告,絕對不能說出咒死術和屍陀鬼王麵具之事!否則莊玉衡昔日妖化屍陀之事一旦翻出,必受其殤。
對方此局設得實在機巧,看似針對宋微塵,實則目的是墨汀風和莊玉衡,一箭三雕,心術頗深。
“她……”
墨汀風囁嚅之間,宋微塵選擇自己搶答。
“我真沒事,就是最近修煉太辛苦,又休息不好總做噩夢,所以脈象難免反常些,過一陣就恢複了,不當緊不當緊。”
她抽出手腕,戳著墨汀風肩上小豚鼠的腦袋轉移話題。
“小彆致,你怎麼回事?見到玉衡哥哥也不主動打招呼,真是越來越沒禮貌了,你爹是怎麼教育你的嗯?”
小肉球本來正岔腿坐在墨汀風肩上看熱鬨,不曾想戰火說燒就燒了過來,他隻好站起,兩隻肉爪老老實實捏在肚皮上,對著莊玉衡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玉衡大大吉祥!”
可惜莊玉衡聽不懂小肉球的話,聽起來不過是有節奏的“唧唧唧”。
他隻是覺得這小肉豚鼠的神態動作有時頗有些宋微塵的影子,心裡喜歡,便將手掌抬至墨汀風肩膀處。
“來?”
小肉球也頗為識趣,直接一個蹦躂跳到莊玉衡掌心裡,小黑豆眼眨巴了兩下笑彎成一條縫,諂媚討好之意不要太明顯。
莊玉衡更覺它有趣,捧在手心輕輕摩挲,還不時撓撓它的下巴,小豚鼠哪裡享受過這等待遇,賴在他手心像生了根一般。
“我還修出了一個很酷的幻靈,等宴席結束後,玉衡哥哥彆著急走,去聽風府看我給你露一手。”
宋微塵急著“獻寶”。
“好,正好我也需要同你與汀風細說此次在無字館的收獲。”
莊玉衡無比鄭重地看著他們二人,“我已找到解除汀風斬情禁製的辦法。”
“當真?!”
墨汀風掩飾不住的高興,若能順利解除禁製,他便能娶宋微塵過門,進而替她解除前世印記,從此兩人便可以生生世世廝守一處,琴瑟和諧,與天地共鳴。
“太好了呢。”
宋微塵也笑彎了眼——雖然她就是設局者,卻也真心為此高興。
很好,看來一切進展很順利,嵇白首誠不欺我,確實說服了無字館館主將“修改版”古籍拓本放在了館內,並且成功被莊玉衡發現,接下來她隻需要順水推舟即可。
隻是,一想到墨汀風解除斬情禁製之日,大概率就是他們緣儘情散之時,饒是宋微塵“演技”再好,此刻心中也是酸澀難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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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哥哥~~”
宋微塵正在高興和傷懷的兩極情緒裡反複橫跳找不到出口,阮綿綿嬌滴滴的一聲呼喚倒給了她暫時逃離的縫隙。
收整情緒順著聲音看過去,著一襲櫻粉裙紗的阮綿綿正挽著鳳儀萬千的秦雪櫻走過來。
兩人身後隔著六步距離,跟著四名侍女侍從,皆穿著簡裝便衣,看得出是有意低調出行。
待到近前,阮綿綿看了一眼秦雪櫻,得到默許後,隨即放開她撲到了莊玉衡麵前,親昵地拽著表哥的胳膊撒嬌,鬼市一彆,二人已有些日子未見,自然少不得幾句體己話。
秦雪櫻換了一身薄柿色繡金紗裙,少了尊貴的距離感,倒顯得更加端莊可親,宋微塵連忙迎了過去俯身恭拜。
“拜見長公主,午間抱恙未能去請尊安,請您恕罪!”
秦雪櫻一把扶住她,臉上一脈和顏悅色。
這回離得近,她細細打量了一番宋微塵,又伸手在她手腕肩膀處輕輕捏了捏。
“怎麼這般瘦弱,臉色也蒼白得緊,可是沉屙難愈?本宮讓府醫來為你調理診治一番可使得?”
“民女惶恐,不過是些小毛病,怎敢勞煩境主府的醫官。不妨事的,多謝長公主掛心。”
“如此甚好。”
秦雪櫻輕輕拍了拍宋微塵的胳膊以示安慰,繼而走到墨汀風與莊玉衡麵前,微微一頷首。
“見過兩位掌司大人,這幾日雪櫻在司塵府上叨擾,若有不當之處,司塵大人定要明言。”
墨汀風笑著向秦雪櫻一拱手。
“此言差矣,長公主願意尊駕蒞臨,是司塵府無上榮光,汀風樂意之至。隻怕照顧不周,莫掃了長公主的雅興才好。”
他這般說,秦雪櫻自然歡喜,臉上泛起一層緋色。
“這裡沒有長公主,隻有雪櫻。司塵大人若再言必敬稱長公主就實在見外了。”
“如此說來,這裡沒有司塵大人,隻有墨汀風,也請長公主莫要生分了。”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本是客套話,卻在有心之人耳中聽來頗有“故事”。
阮綿綿故意拽著莊玉衡往畫舫走,“表哥,咱們先入席吧,杵在這裡怪多餘的。”
邊說邊還故意瞟了一眼宋微塵,言下之意,“你是什麼身份,識相的還不趕緊給長公主‘讓路’。”
宋微塵懶得同阮綿綿一般見識,但不知何故,她這次確實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秦雪櫻看墨汀風的眼神與往日相比,多了一絲彆的什麼——
說不出具體是什麼,但從女人的直覺來感受,宋微塵並不喜歡這“多出來的一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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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進入畫舫,裡麵又是彆有洞天。
內壁皆用紫檀木鏤空雕成各種繁花瑞草的樣式,工不厭其盛,而後以五色絲幡迤邐點綴,風吹盈動,宛如仙台。
小肉球先前見阮綿綿衝莊玉衡撲將過來,下意識為了躲她身上濃重的香味而縮進了莊玉衡袖袋,此刻進了畫舫,看著裡麵諸多新鮮,不自覺又溜了出來,想四處看看。
結果它剛一露臉就引起阮綿綿的一陣誇張尖叫,她跺著腳後退幾步,指著莊玉衡身上的小豚鼠。
“啊!!!玉衡哥哥你身上有臟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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