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幻聽,那聲音並不是馬震春的,聽起來倒像個女人。
音色似極熟悉,又似極陌生。
顧不得許多,葉無咎拚儘意誌力,掙紮著走出了晦明玄機陣。
……
一切似乎逐漸撥雲見日,葉無咎眼神清澈澄明看向墨汀風,
“大人,屬下懷疑從第一次在後山遇到馬震春開始,我就已經中了夢涅之術。”
“我胳膊上這個符文並非日珥之蠱,而是夢芽。也是因這夢芽作祟,將我一步步引入枯井。”
“隻是死靈術士背後之人究竟想通過我達成什麼目的?真隻是想要我與鶴染的性命那麼簡單?”
“另外,還有一處頗為反常……”
葉無咎欲言又止,神色漸轉黯然。
“馬震春三番四次讓我殺了他,若隻是魘體,不可能具備這樣的意識。”
“屬下糊塗了。”
墨汀風輕輕拍了拍葉無咎無傷一側的肩膀安慰,將他小心扶起,
“傷這麼重,不宜勞神。”
他看向莊玉衡,
“老莊,你怎麼看?無咎的傷可是夢涅之術所致?”
莊玉衡盯著自己手指不做聲,那上麵有為葉無咎處理傷口沾染上的血,他下意識撚動手指,想起陳年舊事,劍眉蹙起。
“曾有一名黃泉司的仙官中了夢涅之術,他的家人察覺其行為有異,請我前去相看,隻可惜為時已晚。”
“那仙官祖上修過一種能讓紙人生出魂魄肉身的法門,殘忍歹毒無比,於是到了他這一代,雖知其法卻禁用,也立誓不向任何人相授。”
“歹人顯然正是為此而來。施以夢涅之術的目的,是讓仙官以身示範如何讓紙人生魂,而代價何其殘忍。”
莊玉衡猶記得那慘狀。
他趕到時那仙官還未完全斷氣,但脖頸以下已經變成紙人,足尖燃著藍色陰火,救不回了。
這件事在當時引起極大騷動,時任司塵府掌司的嵇白首奉命捉拿凶犯,最終因找不到線索不了了之,至今還是懸案。
“我看過阿白他們提取的一部分死者記憶,‘魘體’竟與那仙官長得一模一樣,他親眼看著‘他’點燃用自己骨灰製成的香錐,去燒已經變成了紙人的自己的腳,現在想起都讓人後背發緊。”
莊玉衡思緒回到現實。
他再次看向手指上葉無咎的血,那血中確實有與昔日仙官類似的魘體氣息。
“無咎今日十有八九是中了已經絕跡多年的夢涅之術。”
“不過,魘體與亂魄相似,並無情緒意識,所以無咎此前見到的那個一心求死的馬震春,並非魘體,而是彆的東西。”
莊玉衡隻是不懂,究竟是什麼人,要如此大費周章的置葉無咎於死地。
“你莫不是撞見了什麼天大的秘密?”
葉無咎聞言一愣,仔細想了想,又苦笑著搖頭,他實在想不出。
……
“我們全都被設計了。”
墨汀風神色凝重,將葉無咎交予丁鶴染看護。
“今夜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巧合。”
“目的是讓我們互相懷疑,互相攀咬。”
“一旦有人出事,必定讓眾人陷入互相自證清白的怪圈——我無法解釋為何鶴染和無咎會偷偷摸摸潛入如此偏僻的枯井而誤入晦明玄機陣;玉衡和景夫人無法解釋為何要鬼鬼祟祟私探境主府;很可能孤滄月也無法解釋為何廢黜多年的夢涅之術會隨著他的上任重現。”
“所以不妨反過來思考,在我們互相攀咬的情況下,誰能落得好處?”
“我認為設局之人也一定在今夜赴宴之人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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