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撇嘴道:“蔣大夫住的地方人煙稀少,我就是想揭穿他,上哪兒揭去?說給驢聽?說給牛聽?”
謝玉惜忍著抽筋的眉毛,“然後你就回來了?”
李惠風無可奈何:“我不想回來的,但阿鶴他……”
謝玉惜心裡一緊,“他怎麼了?”
李惠風歎氣:“他,受傷了。”
謝玉惜一聽,心猛地下墜,“怎麼回事?”
李惠風平靜了下來,有點遺憾有點內疚地述說後麵的事情。
當時他到蔣大夫那邊已經第三天了,一開始他想靠著自己的勤奮決心打動蔣大夫,他身為瑞王親外孫,皇帝的重孫輩,親自下地幫蔣大夫鋤藥田。
結果自然不美好。
他一個富貴少爺,哪裡分得清什麼是藥草,什麼是雜草?
蔣大夫從山上采藥回來,看到地裡的藥草少了一半,氣得吹胡子瞪眼,終於肯和他們說話了,卻是把李惠風和姍姍來遲的梁鶴一頓罵:“滾!都給我滾!五穀不分、輕賤草藥的東西,都給我滾!”
梁鶴看著地裡的草藥,捏了捏眉心,趕緊去給蔣大夫道歉。
蔣大夫當然不接受,黑著臉抓了幾把土,甩在梁鶴身上。
周楷看不下去了。
莫說梁鶴是他主子,就算不是,梁鶴也是個殘疾人,蔣大夫一個大夫,怎忍心這麼對待殘疾人?
梁鶴卻擺手不要周楷多事,依舊好脾氣地給蔣大夫道歉。
蔣大夫本來遷怒了梁鶴,他知道這兩個小紈絝都是一丘之貉。
卻見梁鶴有禮有節,態度便稍好了一些,仍是冷冰冰道:“梁少爺,你們根本不認識什麼是草藥,卻硬要幫我鋤草,不知所謂!請你們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了,我說過了,我不治人,隻要是人我都不治!”
梁鶴坐在輪椅上作揖道歉,道:“蔣大夫,是我們之過。”
李惠風見自己連續三天都沒打動這個老頭兒,反而是這件事撕開了一個裂縫,他便趁機火上澆油,繼續激怒蔣大夫:“我說你這個老頭兒怎麼不知好歹?我好心幫你鋤草,雖、雖說鋤錯了,那我也是一片好心。”
蔣大夫氣得臉色漲紅,瞪著李惠風恨不得啐上一口。
李惠風不怒反笑,拿出紈絝的架勢,說蔣大夫此人不知珍惜他這個少年的純粹善意。
不知他哪句話刺痛了蔣大夫,蔣大夫臉色陰陰的:“純粹,善意?害死了……草藥。你的純粹和善意,就是愚蠢和惡意!”
說罷,他懶得搭理他們倆,怒而轉身回小院生悶氣。
李惠風當然沒繼續待在人煙稀少的山腳下,梁鶴一直等到天黑,晚上下雨的時候,蔣大夫把門打開了。
“進來避一避雨吧。”
蔣大夫臉色還是陰沉沉的,就像雨天的傍晚。
梁鶴拂去額上薄薄的雨水,道:“多謝蔣大夫。”
示意周楷推著他進去躲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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