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放著一堆破舊的衣服,還有破了許多洞的布,陳晝坐在椅子上,正專心用針將它們補成完整的衣服或床單。
因為僅剩的一點線都已經用完了,梅讓肖恩和另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留在這裡幫忙將泡軟後的蓖麻纖維搓成線,這樣的線很粗糙,縫起來也不咋好看。
阿希姆晚上回到的房子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
他正要說話,看了坐在地上的兩個小孩子一眼,默不作聲地將陳晝拉起來,將她帶到房間裡。
“你還記得我出去前你答應過我什麼嗎?”
“不要心軟,不要偏袒任何一方。”
“現在呢?”
“對不起。”陳晝看著地板,“我沒辦法遵守承諾。”
“你以為你真的能幫到他們嗎?”阿希姆說,“今天是一件衣服,明天就是一捆柴,後天就是一塊地,你會發現他們永遠有那麼多困難,永遠都不滿足,你以為你是他們的神,過來拯救他們的嗎?不,你最後隻會成為他們的奴隸。”
“我不會讓事情到這一步的。”陳晝說,“而且他們隻是一群孩子,不會像你說的那樣不知滿足。”
阿希姆笑了,“隻是一群孩子?你以為成年人是怎麼來的?一種生長在樹上的果子、到了十八歲就自動變成邪惡的成年人?”
“阿希姆,”陳晝看著他說,“你在大法官前可不是這樣說的,你明明善良又賢德,為什麼不能對真正的弱者釋放你的善意呢?”
“善良又賢德?”阿希姆說,“我的賢友,你怎麼這樣汙蔑我?如果你因為我諷刺幾句大法官就覺得我是什麼為民請命的好人,那就大錯特錯了,因為我所做的一切都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為我自己的利益服務。明白了嗎?”
真是死鴨子嘴硬。
“明白了明白了。”陳晝嘴上應道。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過了會兒肖恩從外麵探出腦袋,他有點畏懼地望了阿希姆一眼,然後立馬看向陳晝,“我們把線搓好了。”
“好的,你們把線放那裡先回去吃飯吧,我待會就來縫。”陳晝不假思索地答應好。剛一轉過頭,就對上阿希姆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這就是你的‘明白’嗎?”阿希姆質問道。
陳晝正色道,“我隻是為了把這些東西處理掉,過了今天以後,其餘的事情就算他們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管。”
阿希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最好說到做到。”
繼續停留在這個話題上實在不利,陳晝連忙轉移問題,“對了,你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麵,到底怎麼樣了?有線索了嗎?”
“有線索。”阿希姆說,“梅說了謊,貓眼石根本不在瑞德那裡。”
“你去找瑞德算賬了?”陳晝非常吃驚,忍不住有點緊張,“你把他怎麼樣了?”
“······我看起來很像喜歡欺負小孩的人嗎?”阿希姆沒好氣地說,“我還犯不著跟他動手,那樣做簡直是玷汙了我一身武藝。”
說得就跟之前被人用泥巴砸懵過去的是其他人一樣······
“那你怎麼知道的?”陳晝好奇地問。
“我在牆邊思考對策的時候,恰好有人在旁邊聊天。”阿希姆說,“於是我從對話中得知了一點信息。”
哦,是偷聽。
“在哪裡?”陳晝問。
“一個你絕對想象不到的地方。”阿希姆看著陳晝的眼睛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