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兒沒了閻埠貴守門,總感覺空蕩蕩的。
中院的秦淮茹倒是還在洗衣服,這是在給賈東旭準備?免得勞改的時候沒東西用?
秦淮茹聽到有人說話的動靜,抬頭便看到周雲推著自行車與一位麵容姣好,衣著精致的女人邊聊邊靠近。
再想起他昨晚說的話,這就是新媳婦了,像個高貴的公主一樣,真好。
周雲沒有和秦淮茹打招呼,他又不是傻柱,和相親對象在一起聊天,還和寡婦不清不楚。
秦淮茹重新低頭,心中不知道怎麼想的,隻覺得有些空落落的,一滴滴水珠和水管涇渭分明的滴落在盆裡,摸摸臉頰,不知道什麼時候流出的眼淚。
她的命並不好,小的時候因為是女孩,父母並不待見,一個賠錢貨,過得又怎麼會好呢,饑一頓餓一頓,,勉強也算能活下去。
隨著她慢慢長大,出落的越發標致,生活的質量也提高了一些,她心裡明白這是為什麼。
家裡人盼望著她嫁個好人家,多要點彩禮給弟弟結婚用,所以想要暖暖她的心,對她好了一些。
就這樣過了幾年,終於還是嫁人了,城裡有正式工的男人,本以為苦儘甘來,沒想到一切都沒有變。
丈夫是懦弱的,在家裡拿不了主意,對工作也不上心。
婆婆是強勢的,所有事都要聽她的話,稍有不順心便對自己冷嘲熱諷,甚至還會動手打人,一雙鞋底能做半年,好吃懶做,像個祖宗一樣。
自己一個農村來的丫頭,隻能在家吃上一兩口,再喝個水飽,一天到晚還有乾不完的活。
直到孩子的出生,是個男孩,是自己的心頭肉,她以為好日子要來了。
可在生完孩子的第二天,又被婆婆以沒錢為借口,強行從醫院帶回了家,為什麼呢,因為家務得有人乾呀。
賈張氏又怎麼會乾活呢,四十歲的年紀就開始養老,在這種艱苦的歲月,她都吃得和豬八戒二姨一樣壯,足以說明一些問題。
自己能吃苦,這些都不算什麼,因為總比在農村強,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心也安定了下來,在城裡做牛做馬總比在鄉下活活餓死的好。
可隨著孩子的長大,她發現了大問題,棒梗這孩子越來越像賈張氏,被婆婆慣的無法無天,越發驕縱。
不僅滿嘴臟話,甚至還在院兒裡偷東西,自己身為母親,想要管教都不行,賈張氏會阻止她,孩子也站在婆婆那邊對她甩臉色。
她覺得還有機會,孩子還小,隻要自己努力一定能改過來,不求有多大出息,最起碼不能乾壞事。
直到有次趁著婆婆不在,自己當場抓住棒梗的胳膊,從他的兜裡翻出了偷來的花生,耐心勸導這樣是不對的,讓他和自己一起還回去,再給人賠禮道歉。
她覺得自己身為母親做的沒有錯,可孩子卻一把甩開了她的手,小孩子的勁兒真不小,她一時沒注意摔倒在地,頭也磕到門框上疼的厲害。
孩子卻在旁邊樂嗬嗬的嘲笑。
“你一個鄉下來的還想管我,奶奶說你就是我們家的累贅,沒了你,會省下更多錢,我會有很多好吃的,我問你,你什麼時候回鄉下去。”
這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說的話嗎,她愣在地上,身上的疼痛與靈魂相比不足萬一,她沒有再說什麼,又一次沉默了下去。
能怎麼辦呢,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又會有什麼希望與改變呢。
自己就像那封建社會的仆人一樣,沒日沒夜的乾活,吃點殘羹剩飯,一天天也就這麼過去了。
也許把孩子撫養大,把長輩安穩的送走,儘到自己的責任,所有該做的全部做完,她這一生也就結束了吧。
從小到大沒有感受過幾次溫暖與親情,到處都是白眼與算計,自己不是已經習慣了嗎。
多年後說不定自己也是另一個賈張氏,一個到處算計,左右逢源的老女人吧。
可。
可你為什麼要出現,為什麼要對我好,為什麼要讓我吃飽飯,為什麼要叮囑我養好身體,這樣突如其來闖入的關心讓我該怎麼辦。
更是讓我進了婦聯,打開了視野,見識到了太多,有了以往從來不曾生起的想法,女人原來也有那麼多的權利,婚姻也能自己做主。
我。
我到底該怎麼辦。
水管已經關了,但從臉上落下的水滴卻越來越多。
她看見了周雲身邊的女人,那麼青春,那麼美好,那麼精致,像是在豔陽天下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絢麗的令人失神。
自己呐,蹉跎了歲月,手掌上全是乾活留下的繭子。
現在還好,再過幾年,又是一個臃腫的老太婆。
秦淮茹沒有繼續乾活,回到家躺在床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她明白自己不應該亂想,可是這種東西腦子根本沒有管的權力。
周雲是自己悲苦生活中突如其來照耀而入的一束光,帶來了灼心的溫暖卻又迅速的消失。
他可以消失,自己又怎麼能產生依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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