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胡子老頭用他那獨特的嗓音,以極具感染力的語氣讀著手中的古書。
暮春,長安城外灞橋之側,垂柳嫋嫋,若挽離人。
霍澤與楊采薇餞彆於斯。
霍澤者,本落魄書生,緣家族之變,困於長安閭巷。
幸得采薇父女周濟,乃安於斯,得專意典籍,以謀仕進。
采薇,大家閨秀也,色豔才高。
二人常於庭除,對月聯吟,情漸篤而不自知。
然霍澤功名未立,以世重閥閱,未敢及於私情。
是時,霍澤決往瀟湘,投舊友,冀於仕途有所成。
采薇憂然曰:“君赴瀟湘,途遙路險,善自珍重。”
言訖,目含憂悒,絞帕於手,幾近毀裂。
霍澤愴然,強顏曰:“蒙姑娘與尊翁恩遇,霍澤鏤心刻骨,必當功成而返,以酬大德。”
采薇搖首,微歎:“功名利祿,譬如朝露。此行睽違,山川修遠,未知重逢何期。”語竟,淚下沾襟。
霍澤惻然,顧他處,不忍睹其悲戚之容,曰:“姑娘勿過傷懷,世情聚散,皆有定數。你我情牽,後會可期。”
俄而,舟子催發。
霍澤受采薇所遺包袱,中有乾糧、盤纏,及繡帕一方,帕繡“君向瀟湘我向秦”,離思儘蘊其中。
霍澤徐步登舟,舟子舉篙,離岸漸遠。
霍澤立舟首,凝睇岸邊倩影,至渺然不見,淚始潸然如雨下。
采薇獨守灞橋,任春風拂亂雲發,閉目默禱:“君向瀟湘我向秦,願君康泰,勿負相思。”
嗣後,霍澤於瀟湘間,仕途蹇滯,屢試屢躓。
采薇於長安,日倚庭軒,矚望天際,冀遠方音信。
歲月如流,唯灞橋之彆,相思之意,永著於史,弗可磨滅。
微風吹拂青絲,司徒琪默然站立良久。
人生最可恨,莫過於事與願違,情非所願。
將身子依靠在欄杆上,周圍那些聽書人已經離去。
羊胡子老頭也不見了蹤影,隻留下司徒琪一人獨自在這裡感傷。
她喜歡過一個人,可那個人卻隻喜歡自己的身份與家族。
在哥哥的手段下,他暴露了。
那一刻,真心換來的腐臭讓司徒琪極為窒息。
“揚子江頭楊柳春,楊花愁殺渡江人。數聲風笛離亭晚,君向瀟湘我向秦。”
司徒琪喃喃道。
天色漸晚,如輕紗般溫柔地籠罩著靜謐的庭院。
後院的屋簷下,顧炳正逗弄著楚冰凝帶來的一隻小貓。
顧章帶著妻子來看望爺爺,他本以為會遇見顧玥,可除了顧炳,這裡沒有其他顧家人。
顧章身姿挺拔卻透著一絲疲憊,靜靜地坐在那古舊而典雅的亭子裡,亭子的飛簷翹角在朦朧的天色下仿若欲飛之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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