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的諸侯,外海的妖族——攻殺和侵奪之間,終究是這十三個以因為法度而起的道統,屹立不倒,占據了這北海,成為了北海的主導者。
而這個時候,原本親如一家的十三道宗,便也同樣出現了矛盾。
——法度的出現,是覬覦他們各自對未來的構想而衍化出來的東西。
可十三個人,每一個人,他們對未來的構想,也都各有不同——而他們為了傳承理想而立下的道統,更是完美的承接了他們對未來的構想。
於是,在這‘不同’之下,十三個道宗,便也逐漸的分道揚鑣——你說我的不好,我言你的不對。
同樣,十三個道宗的法度,亦是在那一刻停了下來,十三個道統的傳承,亦是在那一刻起,再也沒有了大的精益。
因為,他們對北海的構想,他們的法度之下所設想的北海的未來,都是基於整個北海近處為一體的情況而動的——可現在,這北海的近處,卻因為他們各自的理想,而一分為十三。
除非是這十三個道宗當中,有人退讓,選擇讓其他道宗的法度覆蓋自己的法度,使得北海一體,不然的話,他們的傳承,便再也不會有根本性的精益了。
可又怎麼可能有退讓呢?
十三道宗的建立,乃是因為理想而建立,其分道揚鑣,亦是因為理想而分道揚鑣。
若是在這個時候選擇退讓,那豈不是就等於承認了自己的錯誤?承認自己的法度,不可能給北海帶來更好的未來?
若似乎如此,他們所傳承的理想,又算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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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沒有人退讓的話,那大家所傳承的理想,又怎樣了呢?
於是,所有人都麵臨了同樣的問題。
於是,所有人也都將問題的緣由,拋給了對方。
首先,我們自己,是不可能錯的——我們有對未來的設想,且為此身體力行,這怎麼可能錯?
所以,錯的,就隻能是對方,是那明知道自己有錯,卻始終不願意退讓,始終不願意令北海近處圓滿的十二道統。
於是,從那個時候起,十三道宗當中,繼任的道主,他們最大的職責,便不再是挖掘自家宗派的法度,傳承自家宗派的理想,而是,約束自家宗派的法度,使得十三宗派的法度,不至於相互觸碰,使得十三宗派,不至於因為法度而起大戰。
畢竟,在十三宗派之外,還有人族和妖族的虎視眈眈。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北海的未來——這五個字,便成為了後來者心頭永恒的遺憾,成為了一個永遠都不可能企及的目標。
後續的每一任道主,亦是完美的承接了這種的遺憾。
每當他們夢回的時候,都會因為這不知到底該不該堅持下去的理想而悸動。
一直到此時,局麵終於有所改變!
十三道宗那不同的法度,被雨霧所包容。
如果,將那雨霧,也視作敖丙的法度,將此視為敖丙所承襲的一種未來——那麼,敖丙所秉承的未來,便能完整的,包含十三個道宗各自所夢想的未來。
這是一件說出去,都不可能有人信的事。
十三道宗所代表的十三種未來,其彼此之間,甚至都有衝突,能達成我的未來,就必定不可能達成你的未來。
讓偏偏,這種不可思議的事,就真真切切的,發生在了這十三位道主的麵前。
而最最讓他們不可思議的是——十三種法度當中,他們能彼此感受到各自的法度,亦是能察覺到,那法度當中所映照的未來。
每一位道主,也都清楚,彼此的堅持,並沒有絲毫的改變——大家都不曾背棄亙古傳承的理想和夙願。
那未來,就‘鑲嵌’在這雨霧當中不同的地方。
可是,他們卻完全不曾察覺到,這容納了十三種法度,包含了十三種未來的雨霧,其背後所映照的,又是一種怎樣的未來。
看著那‘鑲嵌’在雨霧當中不同地方的,各自的法度,十三位有著治世之能,能調和內外,安撫人心,將北海近海管理的清平一片的道主,竟是發自內心的,生出了一種盲人摸象的感覺來。
——他們都清楚,自己察覺不到敖丙的法度,不是因為敖丙沒有法度,而是因為,敖丙的法度,太過於的龐大,以至於他們,隻能觸及到了法度當中,極其微小的一部分,以至於,他們察覺不到那法度的存在。
這種感覺,便如同是尋常人抬手見天,卻絲毫察覺不到那天的存在一般。
“司法大天君!”這一刻,十三位道主,都是起身,不約而同的,將自己的目光,落到了那龍宮處。
爾不見我,隻如井中觀日月。
爾若見我,則是蜉蝣見青天。
十三位道主,從未有任何一刻,對這句話有如此真切的認知。
他們之外,那無數的練氣士,無數的太乙,都在感慨司法大天君調和法度的偉力——可謂有背負法度的他們,才能看到,司法大天君身上,那偶爾顯露出來的,一個無比浩瀚的未來。
一個包容了他們所有先輩設想的,‘完美’的未來。
“各位道友,該做出決策了。”明光道主的聲音響起——就算是完全不曾借助那元炁的網絡,他的聲音,也依舊是準確無比的,落入了其他十二位道主的心頭。
雖然還不能理解敖丙的法度,還不能理解敖丙所秉承的未來——可當他們意識到了,那法度的存在,那未來的存在時,每一個人,也都真切的意識到,他們各自的堅持,他們道統所傳承的理想,或許有不完美的地方,但卻都是正確的!
這是得到了印證的正確,而非是往昔那般,自我欺騙,自我懷疑的正確。
於是,他們各自功體當中的不諧,也都在這一刻,得到了補全。
太乙的修持當中,至關重要的那一步,也即是得道,便是觸手可及。
那是真正的觸手可及,而非是一個形容。
這一刻,十三位道主,都無比的確定,隻要能夠在敖丙那裡,知曉敖丙所秉承,所設想的未來,他們便立刻能將自己所秉承的法度和未來,與敖丙的法度和未來相合,然後,以此得道!
縱然,這樣的得道,會令他們成為敖丙的附庸,可那又如何呢?
十三道宗,本來就是因為理想而建立起來的道統——這無數萬年以來,山門當中的弟子,或許有所改變,和作為背負道統,背負法度的道主,他們,卻絲毫不曾對那理想有所背離。
而現在,那理想,便觸手可及——那在無數萬年的理想和夙願之下,所謂的是否成為附庸,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明光,爾該稱我為師兄才是。”應星道主的言語,震動著北海的法度。
雖然明光道主不曾說出後續的言語,但應星道主,卻已經知曉了他的意思,並且做出了回應。
十三道宗,本來就是因為北海的未來而起,因為不同的未來而分道揚鑣——那麼如今,那更好的,包容了他們所有的未來顯現,那他們在這未來之下,重新聚合,自然也是理所當然!
“兩位師兄若是打算現在就去見司法大天君的話,隻怕是早了一些。”
又一個聲音響起。
此乃綾波道主的聲音。
“司法大天君承天規而動,你我各自山門當中,不無又弟子觸犯天規之舉。”
“若是你我現在往龍庭而去,隻怕司法大天君,還當我們是去說情的呢。”
“淩波師弟的意思是?”
“當然是先清掃山門。”淩波道主的聲音平靜,但態度,卻是異常的堅決。
“司法大天君因天規而得道——換言之,其所承襲的未來,也必定和天規,息息相關。”
“至少,絕對不會和天規有悖。”
“而如今,你我各自弟子,有觸犯天規者,便等同於和那未來相悖了。”
“換言之,便是那些弟子,他們的行徑,已經不是觸犯天規的問題了,而是已經在無意識間,背棄了你我之道統。”
“如此之弟子,難道還要留他們在山門當中嗎?”淩波道主說著。
在這之前,十三位道主對於山門當中那些曾經有過觸犯天規之舉的弟子,他們的決策,便是緩緩圖之——查清前因後果,然後,趁著清平北海的時候,讓那些弟子,去執行一些必死的任務,麵對一些必死的敵人。
如此,既能處置了那些弟子,也不至於讓自己的姿態,顯得太過卑微,更不至於,令山門當中人心動蕩。
但如今……緩緩圖之,顯然是不行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有靈光,自雲端而落。
卻是一位天庭的神聖,出現在了明光道宗之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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