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難題,敖丙卻有答案!
他的那個世代,天規早就是一個已經完整的體係,一個在運轉起來,幾乎不會出問題的體係。
而那體係,既然穩定,便足以證明,就算是仙神的私心,也同樣在那體係的框定之下。
所以,隻需要將那個體係,複製到此間就好了。
“臣對天規,對人王之疑,的確是有一些想法。”敖丙緩緩開口。
“首先,是仙神之私心——此乃無可避免之事。”
“所以,要解人王之疑,非是令人無有私心——而是,在這天規當中鑄下體係,使得執掌天規之輩,縱有私心,也不至於對天規的體係,有所影響。”
“依臣之見,可於司法大天君之下,分設:查、審、核、刑之四部。”
“查案者,定案情之真假,查案犯之詳實。”
“審案者,以案犯之詳實,量案情之罰度。”
“核案者,則為查、審二部而出,司職眼看文書,核實證據。”
“若查、審,皆無有偏私,則移交刑部,或是拘押,或是處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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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規落成過後,所有案情,皆以文書留檔,不可銷毀。”
“如此,除非是四部齊齊而動,不然的話,執掌天規者,縱有私心,也不可能影響天規之公正。”
“若人王還有疑,此四部之外,尚可再立一官——此官,可自凡人而出,其可查閱一切案卷文書,但有疑者,天規一係,當必有回應。”
“因巡查為凡人之故,不得長生,最多百年,便有一換。”
“而縱然是大羅,都難以確定,某一代的巡查之凡人,是何等出身——那縱然是天規之四部,儘皆糜爛,也無損天規之大局。”
敖丙將自己那個世代的天規體係,一點一點的剖解,將其細節,一點一點的浮現於這淩霄殿中。
“如此,可解人王之疑乎?”敖丙的目光落到帝辛的身上。
而帝辛,亦是在此時,於天庭溝通人間,同時勾連摘星台和鹿台,將敖丙所說的體係,化作模型導入鹿台當中開始推算。
而那推算出來的結果,赫然是無有破綻!
至少,就當前鹿台的算力而言,完全推算不出什麼破綻來——這是理所當然之事。
在敖丙的那個世代,這體係,是用時間驗證過的體係。
在昊天和聖人的目光,都落於域外的時候,武德星君他們,縱然在試圖撼動那天規體係,可他們所能做到的極致,也無非便是將天規體係給徹底拆開,使得天規體係之下的仙神,群龍無首。
也最多,隻是以這體係當中,最終的那位掌刑官缺位的方式,暫時的保住那些仙神的性命——可就算如此,除卻那些觸犯了死律之外的仙神,也同樣是封的封,囚的囚。
天規的體係,依舊是無比的森然公正,天庭當中,也沒有任何人敢不將天規當一回事。
當帝辛的注意力,重新從人間落回天庭時,天庭當中,那些大羅們,也同樣是完成了自己的推算,一個個的,都睜開了自己的雙眼。
他們看著敖丙,每一位大羅的目光當中,都有著說不出的複雜,說不出的歎服。
帝辛的質疑,是包括這些大羅們,都無法回應的質疑——因為這些大羅們,都無法保證,自己裁斷天規時,能公正無私。
所以,在帝辛的言語過後,他們也都開始思考,要如何保證天規體係的正常運轉。
隻這片刻的功夫,那些大羅們,他們所思考的法門,便已經不下數百種——那其中,更是不乏那些大羅親自出麵來執掌天規的。
然而,無論是哪一種法門,都在時間的推移之下,使得天規體係的運轉發生了偏轉,使得天規善法,化作為禍的惡法,使得天地的未來,重新走向混亂——便縱然是他們這些大羅親自執掌天規,都難以避免這樣的解決。
在這過程之間,甚至是一些大羅,都開始推算,如果讓聖人來執掌天規,天規體係的運轉……
還有一些大羅,便乾脆打算在這天規體係當中,徹底的封鎖‘生靈’的存在,讓執掌天規的生靈,徹底的摒棄七情六欲,化作一個無智無識的工具,以此保證天規的公正和運轉……
可就算如此,這天規的運轉,也依舊是難以妥當。
可現在呢?
這難倒了所有大羅的難題,便在青龍的口中,有了答案——而且是以如此輕描淡寫的方式。
青龍所描繪的那天規的體係,從天至於地,從仙至於凡,從生至於死——可謂是無所不包。
那天規之下,幾乎是每一種情況,都在那體係當中有所應對——甚至,那很難做到的,極其少見的,也就是被徹底滅口,被徹底毀滅了罪證的情況,在青龍所描述的體係當中,也同樣是有所應對。
那一點點,一滴滴,便似乎是青龍曾經親自經曆過那天規體係的運轉一般——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畢竟,在這天地之間,天規的顯化,還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
而這,就隻證明一件事——那就是這天規體係,乃是青龍獨自思考,獨自推演出來的。
可青龍隻是一個太乙罷了,縱然其已得道,可其也依舊還是一個太乙,其推演的能力,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比得過在場的大羅——可偏偏,其所推演出來的東西,卻超過了在場的每一位大羅。
甚至,一些大羅聯手推演的結果,都比不過青龍。
那就隻能說明,在更加遙遠的世代,青龍就已經在思考這天規的存在,並且在為這不知道能不能顯化的天規,推演那屬於天規的體係了。
連天規的存在都還無法確定的時候,連天規的定論,都還不曾演化的時候,便能以無窮的心思和無窮的精力,卻推演天規的體係……這樣的執念有多強,有多恐怖,可想而知。
一瞬間,整個天庭,可以說都是沉默下來。
沉默之間,那些大羅們,絲毫不顧忌儀態的相互對視——彼此的目光當中,他們恍惚便是看到了那燃燒得無比熾烈的火光。
那是一個人的執念,道心,才華,都混合到一起,然後極致燃燒所綻放出來的火光。
這火光,甚至是已經超越了時空和大道的界限。
什麼是成道之路?
這就是成道的道路!
一瞬之間,淩霄殿中,所有意識到了這一幕的人,便都知曉,為什麼麵前這位司法大天君能以天規而得道了。
同樣的,所有人也都明白過來,為什麼在這當前的局勢之下,這位司法大天君,還能表現得如此從容,絲毫不為所動了。
一個能為了天規推演到這個地步的人,他又何必在乎,那天規的執掌者,是不是自己呢?
而且,這完美的天規體係,看起來是在分割天規的道果——可實際上?
那天規的體係,看似將天規的權柄,分割成了不同的部分——可實際上,那每一個部分,都是天歸體係的構成,是天規權柄的構成。
天規的權柄非但不曾被分割,反而因此越發的凝聚,那天規的道果,也因此越發的完整。
而這樣完整的天規體係,天庭又怎麼可能將其棄之不用?
如此一來,這天規的源頭,出自於這位司法大天君。
這天規的體係,更是這位司法大天君親自打造。
這樣的情況下,那天規的道果,除卻這位司法大天君之外,還有誰能將之摘下?
就算其在這淩霄殿的盛會上,不曾執掌天規的權柄,可那天規的道果,難道還能脫離了這位司法大天君嗎?
這一刻,淩霄殿中,幾乎是所有的人,都真切的意識到了,什麼叫做道因人而起。
這一瞬之間,淩霄殿中,不知道多少的大羅,都為之生出了一種羞愧的感覺。
而在那淩霄殿之外,高懸於天庭上的,天規之道果——因為那天規體係的顯化,那道果,便已經是有了靈性一般,自發的,按照那完美的天規體係,調整著自己的存在。
那道果的靈光,在這一瞬之間,甚至是越過了淩霄殿的阻隔,直接照進了淩霄殿之內,在敖丙的背後,顯化出來。
這個時候,帝辛的聲音,便又想了起來。
“不愧是司法大天君,我帝辛服了。”
“有司法大天君執掌天規,那天規體係,自當安然無恙。”
“不過,以我之見,為策完全,那天規體係之間,巡查四部的凡人——他的存在,應該和天規體係無關。”
“這也即是說,他是誰,他何時上任,都和司法大天君無關。”
“敢問大天君,是否如此?”帝辛問道。
一個處於天規體係當中,但卻又脫離於天規體係之外,且相對隱秘的監察者——看起來,這是天規體係的破綻,是那天規之道果的疏漏。
可當敖丙因為帝辛的言語而點頭的時候,敖丙背後,道果的影子,非但不曾因此而搖曳裂開,反而是變得更加的圓融通透。
就如同是道果之外,有人拿著剪刀,將那道果上突兀的,不圓融的地方,儘數剪開了一般。
而在這個時候,所有人便也都意識到了一件事——無論當前,淩霄殿中所議論的情況如何,麵前這位司法大天君在天規體係當中的力量和影響力,便已經是無可置疑。
天規體係之下,這位司法大天君的意誌,亦是無可阻擋。
於是這個時候,無比的惶恐,便在刹那之間,席卷了無數仙神的內心——他們忽然就想了起來,那些巡天使者三十三年以來所查證的結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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