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在見到薑離第一眼的時候，便流露出些許震驚的神色，不過她藏得很深，並未讓眼前的二人看出。
“這便是我昨日新入門的弟子——莫霜，待會她便會與我一同來進行‘截肢’這一醫術來為陛下您排憂解難。”
薑沐一邊說著一邊畢恭畢敬的行禮，旁邊的莫霜見此情形也是絲毫不敢怠慢，與薑沐一同行禮。
“莫霜嗎？要是能成功醫治好朕，朕對你重重有賞。”
薑離目不轉睛的盯著莫霜說道。
“臣定不負所托，殫精竭慮。”
莫霜鄭重其事的說道。
一旁的薑沐瞥了她一眼，沒說什麼。
隨後二人開始準備待會要用到的工具，於是又有幾道身著白衣的身影走了進來，其中有男有女，手上持著不同的物品。
不消片刻，待他們將手上所持的工具遞給薑沐與莫霜二人後又向薑離行了一禮，便都出去了，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目不斜視。
薑沐抬頭正對上薑離一臉疑惑的神情。
於是開口向薑離解釋道：“方才那些人也是我的弟子，由於陛下您的情況特殊不能讓他人知曉，所以不能協同我進行醫治，還請陛下恕罪。”
“無妨。”薑離應道。
二人準備完全之後，便開始琢磨從哪裡開始動刀，趁此期間薑離轉了個身子將左臂膀裸露在外。
待兩人商量好之後，這一場特殊的截肢手術便開始了，薑沐按照方才選中的位置開始一處一處的切除。
先是拔出伸出體外的昆蟲節肢，然後是不明種類的鳥羽，最後掏出某種類似鐵鉗一樣的工具，將血肉坑洞之中的利齒一一拔出。
這麼一套流程下來已經初具人形了。
不過鱗片與生長出的肉芽就沒有辦法了，它們好像跟薑離的神經生長在一起一樣，一動就會引起薑離的劇烈痛苦。
在薑離的感知中，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這一場堪稱折磨的手術算是成功。
他上輩子無病無災，自然沒有體驗過做手術是什麼感覺。
想必上輩子的手術肯定是打麻藥的，看現在這環境也沒有麻藥這種東西，所以說折磨也沒什麼問題。
手術已經完成，薑沐覺得莫霜也沒有在這裡待下去的必要，便吩咐她將薑離身上掉下來的‘皮膚碎片’包裹起來帶回太醫署，將其與尋常鳥獸對照觀其殊性以察根本。
莫霜應了一聲是，便帶著包裹出去了，房間中隻剩下了兄妹二人。
見沒有了外人，薑沐的身上也沒有了君臣之間的擔子，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一邊收拾一邊向薑離問道：“皇兄是昨天發生了什麼嗎？明明在父皇封禪以後再未惡化的情況卻突然加劇，不僅如此，昨日回京之時皇兄你的神情木然眼神飄忽，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呢，我也在找原因啊！薑離在心中感歎道。
薑沐說完話以後盯了薑離一會，歎了一口氣說道：“罷了，皇兄如今身為九五之尊自然不能像往日你我二人一樣無話不談，我隻希望往後不會再出現這樣危害性命的事了。”
薑沐的言語之中滿是化不開的憂愁。
似是被悲觀情緒感染一樣，房間內沉默了下來。
薑離此時一點話也不敢說，在一切情況不明了之前他喜歡靜觀其變。
畢竟從昨天開始有太多太多疑惑縈繞在他心頭，雖然他有部分記憶是清晰的，但手裡掌握的拚圖太少，摸不清這一切的原貌，隻能從長計議。
見到薑離沉默起來，薑沐也不好過多打聽，隻是默默的掏出紗布對著薑離的臂膀開始包紮起來。
一時之間房間內隻剩下“沙沙”的聲響。
包紮完成之後，薑沐輕啟朱唇道：“如此一來皇兄你的‘血咒’算是暫時壓製下來了。”
說話間便剪去了多餘的布料，手法相當嫻熟。
“血咒？”薑離捕捉到了這一特殊字眼。
本想開口詢問，但考慮到原身的情況顯然已經持續多年，貿然開口隻能引起懷疑，便沒有詢問薑沐。
薑沐做完這一切後便從不知道哪裡掏出來一個香爐，點燃了一支熏香，然後說道：
“此等醫術費時費力，皇兄你現在應該歇息了，我會在一旁看守，觀察是否會有異變發生。”
見薑沐如此，他倒也不太好拒絕，隻能在熏香的作用下昏昏沉沉的向薑沐回了一聲“有心了。”便沉沉睡去。
一旁站立的薑沐看到薑離終於合上了雙眼，忍不住的向薑離伸出手掌。
但在半空中又停了下來，隨後重重的彆過頭去，走到床旁的座椅上，低下頭去，被發絲擋住的眼眸中閃爍著異樣的神色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且說回出了皇宮的莫霜這邊，出了皇城門之後一路向北，並未前往太醫署，而是前往了郊外的一座寺廟內。
莫霜在距離寺廟門口的十步之遠外下馬，確定沒有人跟蹤她以後，將牽著的馬拴在了寺廟門口的一棵歪脖子樹上，隨後大步流星地進入了寺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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