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並沒有介意萬璞玉在中間的打斷,客氣地微笑了一下,
“算是吧。”
“我在一場轟炸任務中不慎墜機,部隊隻找到了戰鬥機殘骸,於是誤認為我死了。”
“我戰死的消息傳回家中,父親接受不了,竟吐血而亡。”
“謔,老爺子夠心疼你的,不容易啊。”
萬璞玉像捧哏一樣,又感歎一句。
男人點點頭,眼底湧現出悲傷,
“而且我是家中最後一個男兒了,我的兄弟們,都死在了戰場上。”
果然像是萬璞玉猜測的那樣,木家滿門忠烈。
“父親過世後,失去的依靠的母親精神崩潰,在一天深夜,在房間裡用自己的裙帶懸梁自儘。”
男人雖然用淡淡的語氣講出這些,但悲傷這種情緒就像是具象化了一樣,圍繞在他跟萬璞玉身邊不斷流淌。
“至此,我家中隻剩下了年邁的祖母跟我的大嫂子及她的孩兒。”
“祖母早已為了我們這些兒孫的離去哭瞎了眼睛,家中隻剩下嫂子苦苦支撐。”
“她獨自一人打理了爹娘的後事,上伺候祖母,下撫育幼兒,很不容易。”
“確實,那個年代,一個女人家獨自撐起這一切,一定吃了不少苦。”
萬璞玉點頭,認同這個可憐女人的遭遇。
“但實際上,我墜機後落到一處淺灘水域,被附近的漁民救下了。”
“可等我回到家的時候一切都完了,讓我覺得還不如死了的好。”
“大嫂子見我回來,就把沒做完的牌位從工匠那裡取了回來,說不吉利,”
“但我覺得,不如就寫上去吧,我早晚有一天也會死的。”
如此,萬璞玉就明白了,為什麼木景菉的牌位這麼奇怪,名字是後來加上去的,且隻有生年沒有卒年。
牌位上的名諱,是他自己寫上去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卻沒有把自己的名字寫完。
雖然男人的最後一聲輕歎,萬璞玉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木景菉最後應該還是死了,重新奔赴戰場,命喪硝煙之中。
而他剩下的家人,一群老弱婦孺,還能堅持多久呢?
萬璞玉能見到的他,應該是幫他在牌位上刻了名字的緣故。
果然,男人把遲遲寫不上字的牌位交到了萬璞玉手中。
萬璞玉用手輕撫了一下,上麵立刻出現了金光閃閃的名諱。
而同時他眼前像是經過了一些電影畫麵一樣,輪番出現了焦黑的屍山血海,出現了抱著幼兒伏地痛哭的長裙女人。
最後,畫麵凝固在男人在戰友的催促聲中,丟下尚未寫完的牌位,步伐堅定地走出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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