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司繡的話,奴婢是想等這個紋樣繡好,再去用膳。”
聽到孟婉這樣說,鄭司繡目光落在她正在繡的那一塊上,不禁伸出手拿起來仔細端詳著,隨後看向她。
“你怎麼會想到用發繡?”
“奴婢方才仔細端詳了這塊銀狐皮,銀狐的皮毛之所以珍貴,是因為在陽光下,會散出雪銀般的耀芒,而在室內,卻猶如水銀般,流動瑩澤。
普通的銀錢,並不能呈出這樣的色澤來,反而會因銀狐的毛色,而使氅衣上的繡案黯淡無光。
奴婢便想著,用這銀狐原本的狐毛為繡線,繡出圖案,這樣便可相得益彰。”
聽完孟婉的解釋,鄭司繡讚許的點了點頭,“是個伶俐的孩子,難怪淑妃娘娘對你讚不絕口。”
鄭司繡的誇讚,讓孟婉臉微微訕然,“淑妃娘娘賢良淑德,一心禮佛,奴婢這點雕蟲小技,實在是有負娘娘誇讚了。”
“你不用妄自菲薄,你在掖庭之事,我也聽過一些,如今到了繡作處,你好好做事,不會有人為難你的。”
“是,奴婢謹記嬤嬤的話,自當好好做事。”
“好,繡完這些,就去用膳吧。”
鄭司繡說完離開,孟婉重新坐下,直到將一副繡案給繡完,這才起身前往膳堂。
裡麵的繡娘已經用完膳了,與掖庭不同,這裡就算是去晚了,也還會留下吃食。
畢竟繡娘們的活計不同,用膳的時辰也不儘相同,而掖庭皆是低等宮人和犯了錯的罪奴,兩邊的膳食份例,也是天壤之彆。
孟婉坐下,吃著熱乎乎的飯菜,已經許久,沒有這種心裡踏實的感覺了。
她一邊吃著一邊想著那件氅衣的繡樣,這時,隻見萃蘭走到她麵前坐了下來。
“萃蘭姑姑。”
孟婉開口,萃蘭突然臉上浮上一抹好奇,與她先前的樣子有些判若兩人。
“聽說你以前在南宮伺奉過太子?”
“咳咳。”
孟婉一個不及,被嘴巴裡來不及咽下的東西嗆了下,連忙掩麵咳起來。
萃蘭見她這樣,不禁皺起眉頭,“不就是問問麼,看把你嚇的。”
“不是,姑姑的話,讓奴婢一時沒能領會,方才失態了,還望姑姑見諒。”
“哎呀,既是休膳,你就不要一口一個姑姑了,我這人性子直,做活時,不得馬虎,但尋常裡,也不是個難相與的人。”
聽著萃蘭的話,孟婉努力抑住咳意,點點頭,“看得出來,姑姑性情爽利,很好相與。”
“行了,你就彆拍馬屁了,我方才問你的,你還沒說呢,你既是先前服侍過殿下,為何會淪落到掖庭裡做事?”
萃蘭的話,讓孟婉神情一瞬間黯了黯,隨後開口道。
“奴婢做了錯事,自然是要受到懲罰的,殿下宅心仁厚,奴婢才能在掖庭裡贖罪。”
“看你這般軟的性子,倒是沒想到你會得罪咱們殿下,既然已經來了繡坊,那你以後做事可得好好的,彆再犯錯了。
咱們鄭司繡待我們特彆好,你隻要不是犯了大錯,她都會護著的,尤其看重繡娘的手藝。
你看我這般急性子的人,跟在司繡身邊,司繡也從來沒有罵過我,對司繡,我是心服口服的。”
“萃蘭姑姑也是為了繡坊好,說話急了些,但人卻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