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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晚霞染空。萬物安寧。
“吱嗄!——”
蕭鏡堂推開宿舍木門,瞧見一位小和尚正雕刻著女子模樣的青木,“鑽、剔、勾、吹”刀利手穩,心平靜氣,駕輕就熟。此人法號為蒼不問,雖然麵容憨厚老實,皮膚黝黑,眼睛細小,但在圓潤的臉龐下顯得五官稚嫩,看起來不足十八歲。
據說住持賜他法號的原因是因為其太過於好奇一切事物,為了不讓他總是把“為什麼”掛在嘴邊,便賜法號“不問”。
“鏡堂師兄,你可算回來了。”蒼不問看見蕭鏡堂回來,停下手活,站起來眯眼笑道。
“不問,你天天眯眼對著木頭雕刻夢中情人,眼睛都快變木頭了。”
“師兄,你看,這櫻桃小嘴雕的,想不想親一口?”
“彆,彆,彆,你自己留著親吧。”蕭鏡堂皺著眉頭,無奈的笑道。
“為何不想?”
“你可見著年逸師兄?這麼晚還未回來,該不是還躲著喝酒吧?”蕭鏡堂發現年逸還沒回來,低聲問道。
“你想的沒錯,年逸師兄今日偷偷喝酒,被住持發現,如今關在經書堂罰抄金剛訣直到天亮!”
蕭鏡堂想著今日落日時分,昊年逸囂張的說道住持這臭禿驢不敢罰他,現在反而被罰抄金剛訣,頓時控製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昊年逸為何喜歡喝酒。
一個既不是貪圖享受、花天酒地,亦不是醉酒詩百篇、微醺戰沙場之人,那隻能是他身上的某些事情讓其壓抑到了極點,無法發泄,借酒消愁,忘卻煩惱罷了。
昊年逸從小便是在這樣一個環境下長大,背負著“克死母親”的罪名,遭眾人唾棄。小時候看彆人有母親陪伴,而自己每當想念母親,便隻能偷偷躲著哭,昊君武見其如此,十分心疼,但軍務繁忙,無暇照顧,久而久之便造成昊年逸了這樣的性格。
即使難過,也無人訴苦,倒不如“高處臥欄一壺酒,彌月方知我心愁。”
“鏡師兄你為何笑成一朵花般?”
“一朵花那是形容女子,你繼續雕刻,我今日修煉太久,有些乏力,先去沐浴更衣。”
靜謐的深夜,月光昏暗,星光稀疏,整個金剛寺子弟似乎經過了一天修煉都熟睡過去了。
蕭鏡堂沐浴完後,便半躺在床上,仰頭看著天空的繁星點點,想起自己的父親曾是神殿大帥,為了保護四界,與鬼帝一戰後,下落不明,世人皆說蕭夙已死。
蕭鏡堂未曾認為父親已戰死,在他心中,這一直都是個迷,等待他去尋找真實的答案。
有一位能與鬼帝如此境界血戰的父親,而自己卻差勁到連精氣都沒有。
稀稀聽見雨珠碎落在屋頂瓦片上的聲音,似提起太多的羈絆,讓蕭鏡堂的內心越發煩躁不寧。
“聽說精氣試煉大會當日,蒼瑾師兄會回來負責監場呢。”蒼不問打個哈欠說道。
“當真?蒼瑾師兄跟隨蒼龍大師一去也有五年了,七日後剛好是蒼龍大師出關之日,終於可以看到蒼瑾師兄了。”蕭鏡堂惆悵的麵容終於露出了笑容。蒼瑾是唯一打心底裡相信蕭鏡堂能練就天宗段的人,所以蕭鏡堂對他格外的尊敬。
“蒼瑾師兄雖和我們同室,但五年沒見了,上次聽送齋僧說他已經修煉到天罡段了,真是羨煞旁人,不過,還聽說他得了失語症。”蒼不問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接著道:“趕緊睡吧,明日是試煉殿的揭榜之日,可彆睡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