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團子周身散發著微微的白光,慢慢的抬起頭來,舒展開長長的睫毛,一雙盈盈閃動的眸子和漢源對望著,對著這張臉,小白記憶匣子瞬間在眼著打開來。
那是一個朝陽初升的末冬早上,昊河麵上水汽氤氳,河水稍有回曖,河裡,一個約摸十一二歲的小男孩正高卷褲腿在抓魚,背後的魚簍裡空空的。
河岸邊柳樹下的大石頭上,站著一個胖胖的綠衫小女孩正是那王盼盼,她雙手叉腰,一會緊張的跺跺腳,一會高興的拍拍手,一會對著河裡的小男孩指指點點說著什麼,小男孩哆嗦著身子,臉色發白,嘴唇發紫,隨著小女孩指東向東,指西向西。
石頭下麵站著丫鬟水兒,雖年齡比王盼盼要大點,但身形卻比石頭上的王盼盼瘦小一圈,正緊張的昂著頭,機警的盯著綠衫小女孩王盼盼,跟著她轉動著,她在哪,她就在哪,高抬著雙手,隨時準備接住她,生怕她一不小心掉下來。
見漢源冷得直哆嗦,水兒急忙對王盼盼說道:“小姐小姐,大冬天的,沒有魚兒的,您還是讓漢源上來吧,彆凍壞了他。”
王盼盼見漢源一條都沒有抓到,急得一直跺腳,眉頭緊鎖,用手指著漢源狠狠說到:“死漢源,如果一條都抓不到,你就彆上來了,凍死你!”
許是天見尤憐,就在這時,隻見兩條魚兒從不遠處搖搖擺擺的遊到了漢源身邊,圍著他的腿遊來遊去,不離左右。
本來就沒有打算真要抓到魚兒,漢源輕輕的挪動兩條已不聽使喚的腿,想趕它們走,但它們好像是專門等著漢源來抓一樣,趕都趕不走。
王盼盼眼尖,隔著六、七步遠的距離,就看到水裡漢源腳邊有魚在遊動,於是尖叫道:“漢源,魚!你腿邊有魚!快抓起住,彆讓它們跑了!”
見王盼盼已經看到,漢源知道她一定不會放過的,隻能彎下身去抓起這兩條魚,說是抓,不如說是撿,剛把魚簍放到水裡,這兩條魚兒就自己遊了進去。
水兒見漢源已經抓到了魚,於是哄著王盼盼說到:“小姐,已經兩條了,咱們一條燉湯,一條烤著吃,可好?”
王盼盼見抓到了兩條,高興的拍著手,“哈哈,太好了,一下子就抓到了兩條。”
見小姐已經眉開眼笑,水兒趁機說到:“小姐,河水還冷,您先讓漢源上來吧,彆真把他給冷壞了。”
“好吧,魚也抓到了,漢源,你就上來吧”,王盼盼望著魚簍活蹦亂跳的魚兒,轉頭對河裡的漢源說道。
雖然河水不深,但長時間浸泡在這樣的河水裡,漢源還是很快就凍僵了,雙腿雙手都已經有些不聽使喚,但沒有小姐的準允,也沒有上岸來。
好在小姐說話了,漢源不敢遲疑,拖著不聽使喚的雙腳一步一步挪上岸來,將魚簍遞給水兒。
從一開始,這一幕就被對岸密林邊上的那隻蹲在樹枝上的小狐狸看得一清二楚,見三個小人兒在河邊玩耍,滿心歡喜,準備化為人形來和他們一起玩,隻是看到綠衫小人兒那雙手叉腰的架勢又被嚇住,縮回樹枝上去了。
第一次遠遠見到這個男孩時小狐狸就心波蕩漾,就覺得和那個救它命的采藥人長得一模一樣,格外親切。
回頭舔了舔腿上的傷口,那隨時溢出來的鮮血和那種刻骨的痛感還時時刻刻的提醒著它,幾十年前那場戰爭的慘烈。
恍惚間,那悲慘的畫麵又浮現在眼前。
那時,灰狐族以爭奪密林裡的銀淩峰,獨占隻生長在銀淩嶺的“紅燈籠”藥草為借口,甚至更大的目標,想要一統東西大荒域,在灰狐族長的帶領下,灰狐一族將他們銀狐一族引誘到密林深處東西大荒域交界之處,與之大戰十天十夜,雙方均死傷無數,最後他們銀狐一族大敗,族眾大多慘死。
為了保護幼小的它,身受重傷的族長爹爹把傷痕累累已經昏迷不醒的它藏在深深的淩冰洞,並用樹技掩蓋住洞口,不知過了多久,呼救聲、長嘯聲都已經停了下來,它才慢慢轉醒,拖著殘軀一步一步爬出洞口,眼前卻是滿地凝血、屍橫遍野,到處都是族眾的屍體,爹爹卻不知所蹤。
由於被灰狐族長的毒爪所傷,僅靠它微弱的靈力根本無法恢複本就很低的修為,溫養了幾十年都沒能恢複,隻要輕輕一動作,全身到處還是會有絲絲鮮血溢出。
十幾年前,就在它瀕臨死亡之時,一個進山的采藥人遇見了它,見它縮成一團很是可憐,於是一念仁慈生,把它抱到河邊幫它洗去滿身血汙,還有好不容易尋得的藥草為它包紮好傷口,末了,把它放置在一個隱蔽的樹洞中休養,過後,隔三差五的給它帶去山雞、野兔子什麼的,慢慢的,它不再害怕他了,見到他來,它會很高興,很開心,老遠就撲到他懷裡去。
有一次,目送采藥人下山後不久,遠遠聽到過人聲鼎沸,像是在打架,再後來,這個采藥人再也沒來過。
春去冬來,不知過了多少年,它一直在密林裡等待采藥人的到來,尋找自家族眾的身影,可是,很久,采藥人都沒有再來過,它翻遍了整個銀淩嶺,也始終沒尋得爹爹和族眾的蹤跡,連灰狐一族都沒有再遇見過。最終,它確信,爹爹已死,自家族眾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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