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如他所料,五天之後,他被香兒丟在了離隅家鎮很遠的蘭花鎮的昊河邊上,要不是遇見桑婆婆,他可能也就餓死在河邊上,或者被河對麵深山密林裡的野獸給吃了。
當他看到桑婆婆從河麵上走過來的時候,隻見她腳步輕盈,衣袂飄飄,雖滿頭灰發,滿臉倦態,但在晨光的照耀下,她還是宛若仙子般絕美,輕輕的落在他的麵前,慢慢扶起蜷縮在大石墩旁邊的他,給他吃的,給他蓋小草屋,從那之後,他就覺得沒有了那個家,在這裡也一定會好好活下去了,慢慢的,他對那個家的印象逐漸模糊,好多事都不記得了。
哪怕是桑婆婆第一次帶他見王夫人聶氏的時候,他第一眼就認出她就是小時候,從前那個家裡,奶奶拾回來當丫鬟,後來讓他叫姑姑的那個人,他都沒有任何想要與她相認的想法,就當成是陌生人一個。
後來,王盼盼動輒打罵他,他也是忍著受著,從不求饒,因為有些人,隻要你求饒,他會更加變本加厲的折磨人。
到現在,他終於想明白了,也印證了爹爹那天晚上最後說的那句話,“那就按你的意思辦,不用回!”的意思了,丟棄他的主意一定是二娘出來,爹爹是完全讚成的,因為到現在,他從來沒有聽說過聶家尋找過他,“不用回”這幾個字,一定是說不用給奶奶說他被丟棄的事。
漢源平靜的說著那段讓他很傷心難過,已經漸漸模糊的記憶,小白傷心難過之餘也很是心痛漢源的過往。
她不知道的是,那天漢源為她抓藥,路過鎮子中心石階處時,聽到說書先生正在說著千裡之外的隅家鎮聶家的故事,說到聶家大夫人去世,聶家長子聶元和失蹤至今未能尋回,聶潯如今病入膏肓,次子聶元豐頭腦有問題還不務正業,聶家已搖搖欲墜時,漢源那再平靜的心也會泛起漣漪,畢竟,那裡曾是他的家,痛惜過他的奶奶還健在。
她盈盈的望著漢源,一把輕輕的擁過他來,把他緊緊的抱在懷裡,拍著他的後背不停的安慰著他,“都過去了,都過去了,不怕不怕,現在有我在,沒有人會欺負你!”
漢源很快從那傷心難過的過往中回過神來,他是真的不怕,因為他現在是漢源,是蘭花鎮上的一個孤兒,是王屠家裡的一個小夥計,沒有人知道他是隅家鎮紅繡坊東家聶潯之子聶元和,也沒有人會再想辦法加害於他,欺負他,除了王盼盼。
一想到王盼盼,好多天沒有見到她了,也未見她來找過他,肯定是在想什麼大招來折磨他,漢源心裡就一陣後怕。
還好,小白還沒有被她發現,要是讓她知道小白的存在,知道她是狐仙,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
漢源見小白為他的過往難過,心裡也很著急,趕緊轉過來安慰她,“小白,我不怕了,我什麼都不怕了,有你在,隻要你不離開,我就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小白從漢源後背抽回來雙手,右手輕輕撫在漢源的胸口上,左手撫上自己的心房,溫柔的說道,“這裡,兩顆心正在一起跳動,以後永遠一起,可好!”,漢源也把手輕輕在蓋在她的右手上,跟著說道,“我們的心在一起跳動,永遠!”
“哥哥,畢竟他救過我!要是沒有他相救,我可能就已經不在了!”
“嗯,他總歸是我爹爹,如今的情形,我原諒他了。”
“你會認回他嗎?”
“不會,那都是小時候的事,已經過去這麼久,我早就忘記了,我現在已經不叫聶元和,我叫漢源,是王屠戶家的小夥計漢源。”
小白知道急不來,一時無話可說,隻是默默的靠在漢源的胸前,用頭時不時的蹭一蹭他的下巴。
緊緊靠在一起的兩個人兒有說不完的話,不知不覺中,小草屋前的整個小空壩子被強烈的白光包圍著,十分耀眼,幾乎讓人睜不開眼,沉水香氣更是蓋過蘭花香氣,直沁人心脾。
幾日來,漢源對小白有個驚喜的小發現,自從她的傷好之後,籠罩她身體的白光和沉水香氣會隨著她的意識變化,當她開心高興的時候白光會出現,並且很耀眼,香氣也會很濃鬱,有異常的時候,或者是她想馬上收斂的時候,隻要一想,馬上就會收斂起來不出現。
那天在鎮子上見到文大娘的時候就是如此,看得出來她很高興也很傷感,但白光和香氣都沒有出來,一定是她刻意收斂了起來。
還有一個小發現,連日來,隔壁桑婆婆的咳疾好像也好了很多,離得這麼近,幾乎都沒有聽到她怎麼發作過,那天放完菜餅也沒有再見過她人,漢源多少還是有些擔心她的。
是不是又像以前一樣外出了?有時候的月圓之夜,她會珍著月色外出幾天或者很久,但從不告訴他她會去哪裡,等再見到她的時候,就如同他第一次在河邊見到她的那樣子,雖然腳步依舊輕盈,但卻滿臉倦態,讓人覺得她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磨難。
說曹操曹操到,兩個人正在小空壩子裡說著話,桑婆婆說話的聲音在草垛門外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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