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恩帶著星兒在水池邊逗弄錦鯉,那水不過到膝蓋處,沈瑤就坐在竹亭下看著她們。眼見星兒有了玩伴臉上總算有些笑意,她也放心不少。
沈瑤正出神,就聽一道清潤嗓音喚她。
“沈女郎。”
看見是他就打趣道:“楚郎君舍得出房門了?”
自從離了侯府,她不需要再裝模作樣,說話做事都隨意了許多,尤其是看到楚鉞這容易害羞的樣子,總是不自覺的想要逗逗他。
楚鉞靦腆一笑:“我一旦做起事就容易沉迷其中,忘乎所以,讓沈女郎見笑了。”
“這不正說明楚郎君做事專心嘛。”見他如此沈瑤怕再像昨晚那樣把人嚇跑了,也不敢多開他玩笑。
“我是來接慈恩回去的,他已玩了半日,師父留下的課業還沒完成。”
“正是午飯時候,楚郎君不如用過再走吧!”沈瑤見他剛來就要走,便出言挽留。
“多謝好意,我來時已經做好了,就不麻煩楚女郎了。”楚鉞謝過便出聲喚回慈恩。
沈瑤見他態度堅決,且二人如今確實不熟悉,便也沒有強留,還是要徐徐圖之。
幾日後沈瑤收到了武陽侯的回信附帶一個錢袋子,她掂量一下還挺重。
信中除了說已讓衛姝代她去魯國,就是催促她治好臉儘快回來,自己一定再為她尋一門更好的婚事。
沈瑤嗤笑,什麼好婚事,不過又是一樁交易罷了。
正要收起錢袋,就聽慈恩歡快跑來。
“沈姐姐,沈姐姐,我師父來信了!”
沈瑤突覺錦囊重的壓手,這幾天無憂無慮的生活讓她有些忘了自己的目的,武陽侯的信及時提醒了她,慈恩的話也讓她意識到新的危機來了。
經過幾日相處,沈瑤和他們師兄弟二人熟悉不少,昨日還一同坐在遊廊下棋。
沈瑤帶著來報信的慈恩去了後院,楚鉞正在收晾曬好的藥材,見沈瑤便停下手中的動作。
“師父不日便歸,沈女郎的麵容也終於能好了。”楚鉞麵帶笑意恭喜沈瑤。
“楚郎君覺得我的臉很醜嗎?”
“嗯?”楚鉞聽她這麼問,一時有些不明白是何意思,他是醫者,對患者一視同仁是最基本的,怎會因她傷在臉上就以貌取人呢。
沈瑤看向他的眼神灼灼,楚鉞以為她是在擔心臉上的傷,“不醜。”
他略頓一下,“我見過比沈女郎還要嚴重多的傷口,師父都能治好,所以女郎不用太過擔心。”容貌對於未嫁女子的重要性他是知道的。
“我倒希望治不好。”
沈瑤喃喃一聲,她麵上覆著紗,聲音又有些低,楚鉞並未能聽清她話音。
“什麼?”
“沒什麼,我是說這幾日多謝楚郎君給我的藥膏,臉上的紅腫消了許多。”
楚鉞輕笑:“不過是些普通的解毒藥膏,不值一提。”
沈瑤見他想將此事輕輕帶過便道:“怎麼會不值一提,聽慈恩說這藥膏是你熬夜做的,用了不少名貴藥材。”
突然被拆穿,楚鉞有些無措:“其實也不是多名貴,我沒有師父那麼好的醫術,不敢給你亂開藥,隻是用了些解毒的藥,沈女郎真的不必放在心上。”
“無論如何,楚郎君都幫了我許多,這是一點心意,還請郎君收下。”說著遞出一個荷包。
楚鉞說什麼都不肯收,簡直和慈恩拒絕糕點時如出一轍,沈瑤早已料到:“楚郎君既不肯收下錢財,那便來客舍吃頓便飯吧,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
方才拒了她銀錢,若再推拒恐會讓她心中不自在,楚鉞便應下:“那就麻煩女郎了。”
入春多雨,眾人圍坐在一起用飯,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倒是彆有一番趣味。
用過晚飯,鹿兒和小月去廚房收尾,沈瑤和楚鉞就負責看著兩個孩子玩耍。
“這樣的日子,真好。”沈瑤不禁出口感歎。
楚鉞扭頭看她,沈瑤此時未帶麵紗,臉上的紅腫已去,隻是還留有紅斑,與臉上正常的膚色一比,很是明顯。
儘管如此,楚鉞也能從中想象出她未受傷的臉是何等明豔。
“你的毒,究竟是怎麼回事?”
沈瑤聽他開口詢問,眼眸低垂,方才的笑容也收了起來,似是不想回答。
“沈女郎見諒,我師父治病最忌諱隱瞞,你若不能如實相告,他隻怕不會輕易出手。”楚鉞見她猶豫,猜出她有難言之隱,可師父行醫有自己的規矩,輕易不會更改。
“這毒······是我妹妹下的。”每說一字,沈瑤的頭就低下一分。
“你妹妹?她為什麼······”
“還能是為什麼!記恨我家女郎生的貌美唄!”鹿兒恰好回來聽見倆人對話,忍不住插嘴道。
“鹿兒!”沈瑤止住她話頭,對楚鉞開口:“抱歉楚郎君,讓你見笑了。此事涉及家私,恕我隻能言儘於此了。”
楚鉞點頭也不再追問,眼看夜已深了不便在留,帶著已有困意的慈恩告辭離去。
回到房中,楚鉞翻來覆去無法入眠,眼前總是止不住浮現沈瑤低頭不語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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