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站著一個風塵仆仆的中年男子,雜役看他樣子,應是匆匆趕了幾日路來的,以為他是有急事求醫,雜役開口問道:“你可是有急事,先進來稍等片刻,我進去通報一聲。”
鄭濮已是趕了幾日的路,此刻到了藥王穀,心中的急切卻忽然變成了膽怯:“不急,我在此處等著便好。”
雜役見他這樣說就給他解釋:“藥王穀昨日才辦完喜事,這幾日不接受訪客,若先生不是急事不如緩兩天再來吧!”
“喜事?”鄭濮有些奇怪,不知藥王穀辦了什麼喜事。
“楚郎君成婚,藥王的親傳弟子。”雜役看他麵色有疑,給他解釋道。
鄭濮心中有些五味雜陳,之前沈瑤騙他說蓮花珠是夫君送的,鄭濮還以為他們早就成婚了,卻原來是昨日才成的婚。
“你還敢來我藥王穀!”藥王的怒喝聲從院裡傳來,今日一早他就起來等著喝新人茶,左等右等不見來,這會兒正繞著院子晨練,誰想竟看到這賊人還敢來他藥王穀!
鄭濮抬頭隻見藥王抄起雜役手中的掃帚就向他揮來,他慌忙後退,一個轉身不及就絆倒在地。
“藥王聽我解釋,我來是有要事啊!”鄭濮見閃躲不及趕快對藥王開口。
“有何可解釋的,你們魯國從上到下儘是些卑鄙小人!”藥王邊拿掃帚往他身上招呼邊罵他。
鄭濮被打的痛呼,隻得趕緊開口:“少言,我是為少言之事而來!”
聽到這個塵封多年的名字再被提起,藥王一下愣在原地。
鄭濮見他停手,匆忙站起身對藥王道:“當日沈女郎被綁一事,我屬實不知情,後來知道也是想辦法營救。公子穎當初本不願輕易離開鄧州,是我三催四請又搬出王後才讓他歇了心思離開。”
“當日求藥我見到楚郎君第一眼就覺得他與少言生的頗為相似,隻是當初少言去的早,我不知當年那女子身份,更沒想到他還有血脈留在人世。”鄭濮說著眼眶都有些紅。
“休要胡言!楚鉞是我在行醫時撿來的孤兒,與什麼少言毫無關係!”藥王初時的震驚已然消失,反應過來之後立刻反駁。
鄭濮早已通過他剛才言行知道自己的推測八九不離十,哪裡還會相信:“當年我曾親眼見過少言雕刻蓮花珠,後來在沈女郎手上見到一顆,她說是夫君所贈,我還以為是少言沒有死。可後來她進了萬寶齋,為了她的安全我一直守在外麵,接走她的人就是楚郎君!我來時已向王後證實過,當年她確實應藥王所托救出過一女子。那女子恐怕就是楚郎君的母親吧!”
藥王正要在反駁他,隻聽得身後突然出現楚鉞的聲音。
“我,不是,孤兒!”
楚鉞顫抖著聲音從影壁後一步步走出來,身邊跟著的沈瑤也是麵容複雜,有些擔憂的看著在場眾人。
今日一早她和楚鉞睡的正香,就聽見門外有嘈雜的聲音,穿戴好出來隻聽雜役說藥王和人打起來了!這哪還能坐的住,急忙就往前院趕,剛到影壁處便聽到鄭濮與藥王的話。
藥王在看到楚鉞出現時呆滯片刻,隨後麵色複雜的長歎一聲,那聲音包含著深深的無奈與悵然。
如今場麵若再繼續隱瞞也沒有任何意義,藥王扔下手中掃帚,轉身向後院竹林走去。
三人跟著一言不發的藥王走向那片竹林,在入口處,楚鉞突然停了腳步,看著藥王背影道:“師父平日從不讓我靠近竹林,說裡麵埋著故人,不喜打擾,原來是我母親嗎?”
沈瑤聽他所言,心底微微一抽,曾聽楚鉞說過他和慈恩都是藥王撿來的孤兒,卻原來並非如此。
她輕輕握住楚鉞的手,這個時候,任何勸慰的話都顯得微不足道,隻有切實的陪伴才能撫慰人心。
楚鉞緊握她手,眼神中的複雜情緒讓沈瑤止不住的心疼他。
陽光穿透竹葉斑駁的映在孤墳之上,平添了些蕭瑟之感。四人立在這座無字碑前,藥王上前擦拭掉碑上的塵土哀歎道:“暇兒,今日鉞兒總算能光明正大來看你了。”
藥王側身坐在碑旁緩緩開口:“你母親是我的妹妹,名喚楚暇。當年她與鄭少言相戀,本已定好待他稟明長輩就來提親,可這一去卻是了無音信。你母親左等右等都等不來他消息,背著我偷偷跑去了魯國,我得知後立刻去尋她,誰料她竟被鄭家人關了起來,我想救她出來,可又不能透露她真實身份。”
楚鉞的手在此時越握越緊,沈瑤已經覺得有些痛了,若他親生父親是個負心漢······他定會更難過吧!
藥王也察覺到楚鉞的情緒,看他一眼,繼續說下去:“恰好當時魯國丞相突發頑疾,我借治病之由請他救出了暇兒。等我帶著她回到藥王穀後才知她竟已有身孕!我曾勸她不要留下你,可她無論如何都不同意,最後她因孕中多思,又加上路途奔波,生下你不久就去了。她未婚生子,為了她的名聲我隻能隱瞞你身份養在身邊。”
“她臨終前將那串蓮花珠手串解開留了一顆給你,剩餘的都隨著她下葬了。我還記得她閉眼前,口中還在念著少言,少言······我知道,她在等那個男人,可她等了這麼久,都沒有那個男人的消息!”藥王眼中出現血絲,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若不是他,暇兒怎會芳華早逝,連名姓都不能留下!”
“當年之事另有隱情!”一直沉默無言的鄭濮在此時出聲:“少言回魯國之後確實向家中言明他有心儀之人,可當時鄭家在朝中岌岌可危,為了穩固地位族長逼迫少言交出手中新研發的戰車圖紙,他本想交出來換取他們同意婚事,可卻得知若戰車真的造出來魯王就會立刻對楚國出兵,他便在王上召見前毀了圖紙!”
鄭濮當年不明白他為何突然毀掉圖紙,如今明白了,若自己做出的武器毀了心愛之人的家園,他又要如何與心愛之人相守呢?
“族長得知他行為大怒不已,恰逢此時有一女子出現尋他,族長就以此女要挾少言重畫圖紙,他逼不得已這才同意。魯王得了圖紙果然封賞鄭家,少言也被派去監造新戰車。再後來戰車製成,少言親自上了戰場,卻沒想到這一批戰車沒發揮半點作用,魯國大敗,他自己也在戰場上死無全屍。”
“少言他絕不是負心漢,我與他一同長大,最是了解他品性。我親眼見到在燈下如何細致的雕刻那一顆顆蓮花珠,若不是身不由己,他一定不會失約。”鄭濮尤記得那年清俊的少年郎在雕刻之時眼中洶湧的愛意和思念,當時的他是懷著怎樣的心情上了戰場呢?
喜歡快穿任務攻略手冊請大家收藏:快穿任務攻略手冊天悅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