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特,你猜猜看,我為你準備了什麼?”
年幼的男孩閉上眼睛做出思考的樣子,卻意外地被麵前的女性彈了一下腦門。
“都說了讓你猜,要動啥腦筋啊?”
“…姐,我猜不出來。”
艾特放棄了猜測,他經常跟不上姐姐艾拉的思路。艾拉是比自己大6歲的姐姐,比起姐姐,她擔任的更像是艾特的母親這樣的角色,不,甚至應該說是扮演了艾特全部的家人。
艾拉也不繼續為難自己的弟弟了,明明頭腦那麼好,但是在處理除了科研以外的問題上卻很死腦筋,這一點真像他們的父親。
“好啦好啦,對不起,剛才是姐姐下手太重了。作為補償,這個就送給你作為賠禮吧。”
“可是…這不是原本就打算送給我的嗎?”
“吵死了,快閉嘴!”
艾特覺得自己被罵得挺冤枉的,但還是老實收下了艾拉的禮物。
小巧精致的立方體呈放在手心,它上麵有著紛雜的藍色紋路,就像是人腦表麵的腦回,引人思索。
“這是…什麼?”
艾拉思考了一會兒,她還沒有來得及為它想好名字,這是她瞞著父親私下研發出來的,她成功後第一個就和弟弟分享了,甚至沒有去申請專利。
“嗯…就它的功能和外型而言的話,應該叫儲智立方體比較合適,不過這東西實際上就是個人格模擬器,通過收集他人意識中對某人的認知和記憶來還原某人的意識人格,對那個人的認識越深刻,記憶的量越多,還原就越逼近真實。這東西其實早就有類似的應用品了,算不上什麼獨創。”
艾特反複翻弄著手上的立方體,還原人格嗎…這相當於生命的二次備份,用來記住最重要的人再合適不過了。
“你不要打什麼歪腦筋,千萬彆把這東西用在我身上啊,你還沒有那麼了解我呢。我對死亡可是很尊敬的,我可不想看到我自己死後你又整出一個我來,彆用在我身上是我把它交給你的前提。”
“我希望你能把它留給以後,因為艾特你啊,這一生一定會遇上很多值得記住的人,朋友、摯愛…而人注定會有很多的遺憾,很多事物一旦逝去就很難挽回,就算是再頂尖的技術,也無法真正讓一個人複活,所以你在使用它前一定要想清楚,被你複活的那個人,他願意嗎?”
年幼的男孩滿臉疑惑,他還是沒有搞清楚姐姐對他說這麼多的含義,他隻知道這份禮物是姐姐自己親手做的,是很厲害的東西。真不愧是她,自己也要努力看齊呢。
男孩被禮物的精巧完全奪走了注意,並沒有注意到艾拉眼中一閃而過的悲傷。
這個家裡就他們姐弟兩人,母親因為無法忍受父親的態度,在艾特出生後就離開了,而他們的父親,從不回到這裡。
父親隻需要足夠優秀的人,他對艾拉和艾特采用的是競爭式教育,本來讓不同齡的兩個孩子去競爭就不合理,但他不在乎。理所當然的,天資和能力更為優異的姐姐受到父親更多的關注,艾特成為這個家裡可有可無的存在。
可儘管如此,艾特卻還是一直拚命努力,他對艾拉過於親密的態度讓這個姐姐無法以競爭者的身份去對待自己的弟弟,儘管她一出生便是勝者。
父親從未認可過艾特的努力與進步,他的忽視導致了艾特在處理人際關係能力上有所缺失,儘管姐姐艾拉一直在努力幫忙,但在這樣的家庭背景下,最終還是導致了艾特的自閉型人格。
艾特基本上沒有與自己姐姐以外的人對過話,在學院裡也是獨來獨往。艾拉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她無法想象當自己離開他的那一天他會變得怎樣,這個家又會變得怎樣。
“艾特,姐姐想跟你商…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艾特覺得姐姐今天遮遮掩掩的,表現的很反常。
“我…要去父親的實驗室了,他決定讓我擔任他的實驗助手,我可能要離開這個家很長一段時間…但是我保證!姐姐不會忘記你的!我會經常跟艾特通信,會記得你的生日,禮物…禮物我也會記得準備的!所以…”艾拉語氣急促,像是在道歉,希望求得弟弟的原諒,明明該道歉和感到愧疚的不該是她,可她仍會為自己做出的選擇而感到悲痛。
“恭喜。”
艾拉驚愕地抬頭,艾特在微笑,那一瞬間她還以為艾特是在說反話,嗔怪她逃走的選擇。
但實際上男孩是真心的。艾特知道姐姐遠比自己優秀得多,父親的偏心是有原因的,可他從未在這個家裡感覺到被排擠,因為至少還有姐姐真正愛著他。艾特始終以艾拉為榜樣,與姐姐相處的時間越久,他就越疑惑:為什麼父親對姐姐那麼嚴格?姐姐還不夠優秀嗎?自己要想得到父親的認同又有多遠的距離?
現在父親終於同意讓姐姐擔任他的助手,在艾特眼中這是多麼大的一份殊榮!姐姐獲得了更好的未來,自己也有了更明確的目標,隻要繼續努力下去,也許有一天自己也能有資格站在他們的身邊,這是一件多麼令人激動的事!所以姐姐為什麼要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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